海軍協定(第5/15頁)

“我真的很高興你發現了這一點。當時我也想到了這點。那個做雜役的女工有個習慣,那就是她進屋之前會在看門人的房裏把靴子脫掉,然後換上布拖鞋。”

“是這樣啊。就是說,盡管那天晚上下著雨,但是地上沒發現任何腳印,是這樣嗎?這一連串的事情確實很重要。之後你們又怎麽做了呢?”

“我們把房間也認真檢查了一遍。這個房間絕對不會有暗門的,窗戶和地面的距離足足有三十英尺。兩扇窗戶也都是從裏面插上插銷。地板上還鋪著地毯,根本不會有地道門的,天花板也是用普通的白灰粉刷的。我敢對天發誓,不管是誰偷了文件,他的出路只有一條,就是必須經過房門逃走。”

“壁爐是什麽情況呢?”

“那裏沒有壁爐,僅有一個火爐。電鈴就在我寫字台的右上角。如果要想按鈴就一定得到我的寫字台那裏去按。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麽罪犯要去按鈴?這讓我一直非常困惑。”

“這件事的確值得好好思考。接下來,你們又采取了什麽措施?我猜,你們應該是在房間裏檢查了,想要看看那個小偷是不是留下了什麽痕跡,比如失落的手套、發夾、煙蒂或其他什麽小東西,對吧?”

“我們什麽都沒發現。”

“你當時沒聞到什麽特別的味道嗎?”

“唉,這個我們確實忽略了。”

“在調查這樣的案子時,就算是一點煙草的氣味對我們來說都是很有幫助的。”

“我從來不吸煙,我想,如果當時屋裏有一點煙味,我馬上就能察覺到。不過那裏確實沒有一點煙味。唯一能肯定的就是看門人的妻子,那個坦蓋太太,是從外交部裏急急忙忙跑出來的,而看門人對此也不能清楚地作出解釋。他只說他的妻子通常都是在這個時間回家的。警察和我最後一致認為,假如那個女人真的拿了文件,我們最恰當的辦法就是趁她還沒有把文件脫手的時候抓住她。

“這個時候,蘇格蘭場已經收到了報警,偵探福布斯先生馬上就趕了過來,他很盡職地為我們處理這件案子。我們租了一輛雙輪雙座的馬車,大概半小時就來到了看門人說的住處。當時是坦蓋太太的長女為我們開的門,她是一個年輕的女子。當時她的母親還沒回家,她把我們請到前廳等候。

“大概過了十分鐘,我們聽到敲門聲。這時,我們犯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對這一點我除了自責無話可說。我們沒有親自去開門,而是讓那個姑娘去開門了。然後我們就聽到那個姑娘說:‘媽媽,家裏剛剛來了兩個人,現在正等著要見你。’之後我們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進過道。福布斯迅速推開門,我們兩個跑進後屋,那裏是廚房,但是仍然比那個女人晚了一步。她很不友善地看著我們,但是沒多久,她很快就認出了我,之後,我看到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種特別詫異的表情。

“‘這不是部裏的費爾普斯先生嗎!’她吃驚地喊道。

“‘喂,你覺得我們是什麽樣的人?你為什麽這麽急著躲開我們?’我的同伴問。

“‘很抱歉,我以為你們是舊貨商,’她回答說,‘我和一個商人有一些不愉快。’

“‘這個理由並不是很充分,’福布斯說道,‘現在我們有理由認為你從外交部拿走了一份非常機密的文件,然後跑到這裏把它處理了。你務必和我們一起到蘇格蘭場去接受必要的調查。’

“她表示反對,而且提出強烈的抗議,但是她的任何反對都是無效的。我們還是叫來了一輛四輪馬車,然後三個人一起上了車。臨走前,我們認真檢查了那間廚房,特別是廚房裏的爐火,我們想知道她是不是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把文件扔到了火裏。但是,爐子裏沒有任何碎屑或是灰燼的痕跡。一到蘇格蘭場,我們馬上就叫來了女搜查員檢查這位太太。我十分著急,過了一會兒,女檢查員送來了檢查報告,報告上說沒有發現任何文件。

“這個時候,我才逐漸意識到我的處境有多麽可怕了,到目前為止,我只顧著盲目地行動,根本沒去認真思考。我始終相信我能夠盡快找到那份協定,而我根本沒有想過那份協定丟了以後的情況。現在我已經毫無頭緒,我只能不斷考慮自己的處境。這真是太可怕了。在華生那裏大概你已經知道,我在學校的時候,是一個非常膽怯又敏感的孩子。這是我最真實的性格。只要一想到我的舅父和他內閣裏的那些同僚,想到我可能會給他帶來的恥辱,以及我可能給我本人和親友帶來的恥辱,我自己成為這個離奇的意外事件的犧牲品,真是不值得一提。最關鍵的是有關外交利益的事情太重要了,根本不允許出現任何一點意外。我這次徹底完了,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些什麽。我一定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大鬧了一場。我只依稀記得當時在我的身邊有一些同事,他們圍著我,盡力安慰我。我是在一個同事的陪同下坐車到滑鐵盧的,他一直把我送上了到沃金的火車。我確信,如果當時我沒有在車上遇到我的鄰居費裏爾醫生,那麽我的那位同事肯定會把我送到家才能離開。這位醫生非常周到地照顧我,因為在車站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生過一次昏厥,而我在到家之前幾乎就是一個語無倫次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