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伍德的建築師(第2/9頁)

下篇另起一段:“另外消息,截至本報付印時,坊間傳言麥克法蘭先生因謀殺約納斯·奧德克罪被證實,已被警方通緝逮捕。逮捕令已經發出,目前,警方正在諾伍德市全力緝捕嫌疑人。這次之所以證實犯罪嫌疑人作案的確鑿證據,據說是因為警方在約納斯·奧德克先生所住樓下的寢室裏,發現有笨重物體被人從室內落地窗拖往室外的痕跡,而該臥室的外面即為貯木場。最後,警方又在火場灰燼中找到了被燒焦的遺體殘骸。由此,警方推測說,這是一起典型的殺人縱火焚屍案。案情可能為:約納斯·奧德克先生在自己的寢室內接待來訪的客人,不料卻因此被來客謀害,之後屍體被從落地窗拖至後院的木料堆,兇手焚燒滅跡。據稱此案的負責人為蘇格蘭場警官雷斯垂德,雷斯垂德從警多年,經驗豐富,相信兇手必將被正法。”

福爾摩斯聽完這復雜的案情之後,合上雙眼,慢慢地思考著這個案情。

“聽完剛才所讀之後,我有幾點不理解,”福爾摩斯經過短暫的思考之後慢吞吞地說,“麥克法蘭先生,我想先問你一下,既然警方掌握的證據這麽充足,你為什麽還依然逍遙法外呢?”

“福爾摩斯先生,事情是這樣的,我本來跟父母一起住在布萊克希斯多林頓寓所,但是昨晚因為要替約納斯·奧德克先生辦一件事,就去了諾伍德市,在那裏的一家旅館裏住下了。等我把約納斯·奧德克先生的事情辦完之後,我才坐上火車準備回家,但沒想到卻在火車上看到報上關於我的新聞報道。我驚慌失措,又感到不可思議。這時我想起昨晚我在奧德克先生家裏的事情。我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處境,於是我沒有回家,直接趕到你這裏,想把這件案子委托給您。如果我在城裏的辦公室或在家裏,那肯定會被抓走。在火車上,我就感覺從倫敦橋車站就一直有人跟蹤我。”

約翰·赫克托·麥克法蘭先生剛說到這裏,門鈴突然響了,這個年輕人下意識地全身顫抖了一下。接著樓梯上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分鐘過後,負責本次案件的警官,也是我們的老朋友雷斯垂德走進房門口。他的身後,兩名穿制服佩有武器的警察警覺地站在門外。

約翰·赫克托·麥克法蘭先生頓時臉色發白,雙腿發軟,面無表情。

雷斯垂德警官大聲宣讀道:“約翰·赫克托·麥克法蘭先生,我是蘇格蘭場的雷斯垂德警官,現在我們懷疑你參與實施蓄意謀殺約納斯·奧德克先生的犯罪活動,警方批準我現在逮捕你,這是逮捕證。”雷斯垂德警官把逮捕證在約翰·赫克托·麥克法蘭的面前亮出。

麥克法蘭一臉無辜的樣子,但更顯得無奈,他轉過身朝向我們,向我們做出一個絕望的手勢。

“等一等,雷斯垂德。”福爾摩斯緊接著說,“雷斯垂德警官,請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我要求我的委托人把這件事情的詳細經過講完,這是我跟我的委托人的權利。”

“我覺得這沒有必要了吧。”雷斯垂德不屑地說。

“也許是,但是如果你允許的話,我想這對於我的委托人倒也是一件有幸的事情。”

“好吧,福爾摩斯先生,鑒於你的要求,再加上過去你給我們提供的幫助,我們蘇格蘭場欠你的人情。”雷斯垂德說,“不過我必須在場。”

“這個隨便你。”福爾摩斯說。

雷斯垂德看了一下他的表,說:“只能給你半小時了。”

麥克法蘭說道:“我請求兩位先生,一定要仔細聽我講,我向上帝保證我所講的絕對是真話。”

“我跟約納斯·奧德克先生此前並不了解,但我知道他的名字,因為我的母親跟他相處過幾年,我的父母都認識他。昨天下午大約三點鐘,他突然來訪我在城裏的辦公室,這讓我感到非常意外。他簡短而急促地說明了來意,說是要我幫他立遺囑,而且要照正式法定的格式寫出來。他順手給我一張紙條,讓我按照法定格式把這份遺囑整理一遍。當時他就坐在我的旁邊。我發現他的遺囑中,除有少數保留外,把其余的大部分財產都留給了我。你們可以想象,當時我感到多麽的驚訝。”

“抄完後,我擡頭看著他,才看仔細他的長相。他就如同一只小雪貂,一副全白的眉毛,他那雙銳利的灰色眼睛一直盯著我,他的眼神裏明顯帶有幾分得意和詭異的表情。我簡直不能相信遺囑中的那些條文,我試著問了他以及他的想法,想聽聽他這樣做的解釋。他鎮定地說,他是個沒有任何顧慮和親屬的單身漢。因為他在年輕的時候跟我父母的關系,並且認為我是個值得信任和誠實的年輕人,所以他很放心把所有的遺產都交給我。當然,面對這麽誘惑的現實,我一時竟不知所措,甚至失去了理智,除了心存對約納斯·奧德克先生的感激外,就是恭恭敬敬地遵照格式寫好遺囑,簽上字,並讓我的書記當遺囑證人。哦,對了,就是這張藍紙。”麥克法蘭先生一邊說一邊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藍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