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4頁)

來島拉開未步身上的被子,一言不發地脫掉她的睡衣。月亮從雲層後出現,在窗外很近的地方懸浮著,清亮的月光緩緩鋪入房間。未步看到來島的輪廓散發著虛幻的光澤,依舊是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她太累,什麽也說不出來,什麽也做不了,任憑來島擺布。未步外面的那層殼被剝得幹幹凈凈,黑暗中她的身體如同蓮子,散發著柔和的白光。那是一具還沒有長成便被打上殘缺記號的軀體,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擊。

來島的氣息就這樣鋪天蓋地的壓了上來,未步感覺到他的手指施加在胸腔以及肋骨上的壓力,硬生生地仿佛要捅破皮膚表面的那層繃得緊緊的膜。她覺得痛,並且呼吸困難,可是卻什麽也不敢說。來島的手指就從那裏開始變得更加肆無忌憚和殘忍,如同要試探未步承受的極限般,按壓著她的身體。從胸部往下到腹部、臀部、大腿,剛才承受過傷害的所有部位又再次暴露在相同的外力下。來島擡起未步的腿,緊緊推到她的腰兩側。剛才就一直在折磨未步的嘔吐感又再度襲來,胃仿佛被吊了起來,頭昏眼花。

身體仿佛被巨大馬車的車輪從正中間碾過,那股力量堅硬而沉重,而未步正用最軟弱無力卻又最敏感的部分承受著它的摧殘。所有的疼痛在還沒有逝去的時候又被再度喚醒,並且被重疊上新的力量,未步覺得自己也許會死在這股貫穿身體的疼痛中。她不由自主地往後方縮,卻即刻被來島制止。他用來固定她的力量,全部集中到了握住她手臂的手上。未步似乎聽到皮膚下血管因為壓力而破裂的聲音,失去束縛的血液就這樣肆意地在手臂裏流淌。

未步開始耳鳴,在讓她窒息的疼痛中,大腦內一直被鳴叫聲盤踞著。閉上眼睛是一片刺眼的花白,睜開眼睛是上下晃動著的黑暗。隨即身體的晃動感愈發強烈起來,最後又驟然停止。接著她被翻了過來,一陣布料的摩擦聲後,來島把他的雙手牢牢地反綁在背後。未步的腰被擡起來,一股鈍重的擠壓感從背後撕開身體,來島改變了傷害的位置。未步幾乎能聽到身體某個部位發出的僵硬的撕裂聲。她覺得有人拿木棒在她的大腦頂端狠狠敲了一下,連同耳朵也一起痛了起來。

“啊。”她的臉被埋在枕頭上,身體無法動彈,嘴幾乎是被壓得嚴嚴實實。可即使是這樣,她還是無法克制地喊了出來。恐懼和痛苦終於讓她喪失了自我掩飾的本能,眼淚蜂擁而出。未步渾身發冷,背脊中有什麽東西在抽動。同樣的事,跟幾個小時前完全一樣的事情。未步她終於想了起來,那個叫田中志的男人,以及那個中途加入的男人,她覺得那時的自己不過是一塊沒有形狀的橡皮糖。而來島的動作比他們更加暴斂和無情,仿佛在拆分她的身體一般。但是吻卻炙熱得如同夏日山間的微風,仿佛懷著敬畏一般輕拂過未步的皮膚,欲推還迎的曖昧感變成沁人心脾的香,甜得讓人害怕。未步在這股溫柔當中輕輕顫抖著,從心底裏翻騰上來的卻是幸福感。它將她徹底淹沒,如同窒息。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早晨獨自醒來的未步,看到被陽光照射得通明透亮的房間。昨晚她擺在桌上的那個紙袋子已經消失不見,那裏面裝的是京都一家最有名的和果子店每日限量生產的點心。那個是唯一一樣未步知道的,來島喜歡的東西。未步看著空空如也的桌子,笑著把臉側到一邊避開了刺眼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