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5/5頁)

“您說什麽?”

“沒什麽,”曉人突然之間緩過神來,他笑了一下:“您記得真清楚,都已經是這麽久以前的案子了。”

“說起來很巧,”藤島的笑容中帶著些許嘲諷,但是曉人覺得他並不是在嘲諷自己:“我因為某個案子,對令兄水名來島做過一番詳細的調查,當然,也包括這個案子。當時這份案卷我看了不下一百次。”

“某個案件?”

“您不知道嗎?”藤島有些驚訝:“就是十年前蓮城律師事務所的社長被殺的案件。”

“那個我知道,”曉人恍然,他說道:“蓮城律師是父親的前妻的代理律師,但是為什麽……”話說到一半曉人停住了,他再次想起當年來島的部下說的那句“那個律師已經死了,沒有人可以證明”。可旋即,他又自嘲地笑了,他看著藤島說道:“您該不會要說當年警視廳懷疑了來島吧。”

“當然沒有。”藤島突然笑出聲來,可在曉人看來,他笑得很勉強。

“可是您剛才說因為那個案件所以調查了來島。”

一時間藤島沒有說話,他看著房間的某一個角落,突然之間神色凝重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嗎?”曉人問道。

“令兄與那個案子唯一的聯系就是,他出現在了當時的嫌疑人的證詞裏。”藤島突然又恢復了一開始健談的狀態,他笑了笑:“您想看那份證詞的筆錄嗎?”

“請一定讓我看看。”

藤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從桌子上跳下,對著一直站在房門口的人說了句:“喂,上杉,去把蓮城那個案子的案卷拿過來。”

不到五分鐘,那個叫上杉的人就回來了,他手裏抱著一疊厚厚的文件。

“誰讓你把整個調查記錄都拿過來了,”藤島走過去,直接在上杉手裏的一堆文件中翻找起來:“只要把深澤的口供拿過來就可以了啊。”

說著藤島抽出一小疊資料,飛速地翻了起來。然後他幹笑了一聲,將資料就那樣翻開著放到了曉人的面前:“您看吧,在這裏。”

曉人按照藤島的手所指的位置,讀起了案卷。幾乎是兩秒鐘之後,他將案卷從桌子上拿起來,迅速地前後翻閱了大概十秒,之後將案卷放回桌面,又死死地盯著最初的地方。曉人的右手逐漸握了起來,越來越緊,直到肌肉因為過度收縮而微微顫抖起來,他卻全然不知。

“我要見這個叫深澤信之的人。”曉人保持著一副仿佛見到了地獄的表情,低著頭說道。

“這個恐怕……”

“我要見深澤信之!”曉人猛地一下站了起來,他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音量,對著藤島吼道。

面對幾乎要失控的曉人,藤島卻是出乎尋常的冷靜。他看著曉人的眼睛,靜靜地說道:“警視廳在平成十二年70對深澤信之發出了通緝令,但是從此之後這個人就音訊全無了。”他伸手將曉人面前的案卷拿回來,合了起來,又說道:“一般這種情況下,可能性只有一種。”他右手四指並攏,在自己脖子的前方比劃了一下。

“水名部長?”坐在前方的司機有些疑惑地回過頭來,自從曉人回到位於警視廳地下停車場的車內,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曉人卻是始終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司機小聲地問道:“是要回公司還是……”

曉人沒有理會司機,他發現自己怎麽樣也無法止住右手的顫抖,他只能用左手笨拙地撥通了公司的電話:“喂,是我。”曉人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變了調,他擡頭看著窗外陰暗的地下室,說道:“馬上查出蓮城幕流的家人的住址。對,現在就查。等一下,再把大阪府高山警視的電話給我,名片就在一直放名片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