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4頁)

“而且不管怎麽追,這筆錢都止於太加爾政府了。美國那邊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將水名與這件事聯系起來。”三橋繼續說道,“如果沒有背叛者,這個根本就應該是推理小說家最愛寫的‘完全犯罪’啊。”他幹笑了兩聲。

“辭職這張悲情牌用在別的地方也許沒什麽用,但是在被首相用水名的醜聞要挾之前,一個人擔著在公眾看來莫須有的‘責任’辭職,是保存力量的最好選擇了。”

說罷,三橋將頭仰靠在座椅背上,看著車頂,落入沉思。深知三橋的習慣的崛田,沒有再說話。

過了不久,三橋自言自語道:“居然用拍動畫片來離間首相,”他笑得肩膀輕微抖動:“水名來島果然是個可怕的人。”

一年前,同樣也是將近十月底的時候,入閣已經一年的三橋賢治,正在張羅著為鶴川靜子物色投資商。某個下午,將近兩年不見的水名來島突然跟他提出,想要投資鶴川靜子的電影公司,希望他幫忙牽線。一直在尋思著如何牽制水名集團,以防止它跟谷協走得太近的三橋,面對這張天上掉下來的餅,自然是驚喜萬分。可是對於這個早已經把不喜形於色練就得爐火純青的外務大臣來說,這個驚喜來得過於的恰到好處了。

“來島君,怎麽突然對娛樂業感興趣了?”三橋笑著說道。

“我聽說,大臣您最近正在為一個剛成立的電影公司物色投資商,”來島坐在三橋辦公室內寬大的茶幾對面說道:“不知道能否讓我參與進來呢?”

“我可以請教一下你的理由嗎?”三橋沒有繼續跟他繞圈子,直截了當地問道。

“不怕您笑話。”來島苦笑了一下:“我好歹也算是水名家的長子,但是自從進入水名集團之後,始終被排擠在權力核心之外。雖然總算因為兩年前的那件事,換來了一個市場部副部長的頭銜,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而已。”

來島調整了一下坐姿,繼續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鬥膽借助大臣您的力量……”

三橋笑了起來,他看著水名來島說道:“我可不認為我能夠幫到你什麽啊。”

“大臣您在水名還是有相當的影響力的。”

“是嗎?”三橋並不想拒絕水名來島的投資要求,但是他同樣不想表現出自己很在乎這筆錢。

“最近,叔叔還有幾個董事,與谷協大臣的來往非常頻繁,”水名來島意有所指地說道,“一直以來水名與經產省的關系就不好,但是如果能夠得到經產省的支持,很多事情做起來都會方便很多。”

“這種對水名有好處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投資對於大臣您也是有利的,不是嗎?”來島避開了三橋的問題:“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

“來島君,我們當初已經約定好了,在公眾眼裏,我與水名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的。”

“大臣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絕對不敢勞駕大臣出面。”來島解釋道:“只是一旦水名投資了鶴川靜子的電影,谷協大臣一定也會極力撇清一切與水名的關系。”

“為了減少敵人手裏的砝碼嗎?”三橋笑著搖了搖頭:“來島君,你這樣下去會在水名裏面樹敵無數啊。”

“大臣,我的敵人可比水名強大多了。”來島也笑。

三橋饒有興趣地看著水名來島,他突然覺得這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身上,有他根本無法看透的秘密。

“有勝算嗎?”三橋問道:“你說的那個敵人。”

“現在還不知道。”來島看著他:“我從很小的時候起就被迫與它對抗,雖然我並不想,但是卻別無選擇。不過,總有一天會有結果。”

“大臣。”坐在前面的崛田提高了聲音,總算是把三橋從回憶裏拉了回來。

“怎麽了?”

“我調查了一下,果然最有可能的告密者,就是水名來島。”崛田回過頭來,接過三橋剛才的話說道:“他出賣水名,又離間水名和總理的關系,這一切都是為了至水名於死地而處心積慮已久的計劃。”

“嗯。”三橋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這麽說來,從最開始他運作著讓水名收購太加爾的工廠起,就計劃好要向美國那邊告發了。”崛田的語氣裏滿是不解:“有什麽事讓他如此憎恨自己的家族嗎?需要做得這麽冷酷無情。”

“我並不認為他是出於恨意啊。”三橋笑了:“如果只是懷著恨意,人是沒有辦法活下來的。”

“可我看不出別的原因。”

“他大概只是想看看自己能夠走多遠吧。”三橋隨口說著,卻又突然笑出聲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居然最後敗在最不可能出現差錯的地方。”

“大臣,首相的事……”崛田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