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於是,事件發生了(第4/9頁)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雙手抱著膝蓋,席地而坐,視線漸漸變得恍惚起來。突然,一個黑影從我的眼前閃過。我趕忙揉了揉眼睛,重新朝窗外望去。

原來是外公。只見他在走廊裏,朝著主屋的方向走去,邊走還邊巡視著四周。他的手裏還拎著一瓶清酒。在這一個“循環”裏,雖然缺少了“抓我陪他喝酒”這個部分,但外公依然按照“最初的循環”的流程進行著其他的行為——睡回籠覺,和律師見面,然後一個人躲到閣樓間裏去喝酒。

外公的身影從我的視野裏消失了。他大概是穿過了主屋的廚房,上樓爬到閣樓間裏去了。這樣一來,他大概一時半會兒不會下來了,所以我現在返回本館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問題。我正在這麽想著,又有兩個人影從我的眼前閃了過去。

是富士高哥哥和琉奈姐姐。他們之前商量好了要說服外公,大概是為了這件事才在後面追著他吧。真不知道是因為自信還是盲目樂觀,我在他們兩個人的臉上看到了無憂無慮的笑容。

我決定保持著這個姿勢,繼續觀察走廊的動靜。至於返回本館,然後在大廳或者接待室裏睡上一覺的計劃嘛,我覺得什麽時候都可以實行。目前我還是想看看富士高哥哥和琉奈姐姐的說服工作究竟能否成功。判斷這個並不難,只要從他們兩人返回的時間早晚,以及那時候他倆的表情就能大概推測出來。

大概過了多少時間呢——別館裏沒有時鐘,我也沒戴手表,因此無從計算精確的時間。不過憑我的感覺,大概過了五十五分鐘。這時候,走廊上,有一個人影從主屋往本館的方向走去。

是琉奈姐姐。只有她一個人。她似乎對周圍極為警覺,慌慌張張地消失在了本館的方向。而富士高哥哥的身影卻一直沒有出現。

過了片刻,琉奈姐姐再次出現在我的視野當中。我本來想看看她的表情,但目光卻被她手裏提著的東西所吸引。是一個花瓶,上面插著花。那是蝴蝶蘭。我記得這是昨天——當然了,是真正的昨天——友理小姐買給胡留乃二姨的禮物。後來,我雖然沒有看到那些花被放到哪裏去了,不過根據二姨的吩咐,這些花現在應該擺在她的房間裏才是。

琉奈姐姐這是幹什麽呢?是外公讓她拿過去的嗎?雖然我知道除此之外不會有其他的可能性了,但怎麽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消失在主屋方向的琉奈姐姐又立刻折返了回來,隨即再次消失在本館的方向。這一次她手上什麽也沒有拿。

看得一頭霧水的我站了起來,離開別館。我一邊往本館的方向走著,一邊在腦海當中整理著剛才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幕幕場景。我覺得可能是這麽回事吧:在“最初的循環”的一月二號,外公和我喝酒的時候,我感到有人站在樓梯那裏偷聽。那個人多半是富士高哥哥。為了說服外公,他來到閣樓間,但很不湊巧,由於我也在場,他決定將說服工作向後推遲。而在“第二個循環”的一月二號,由於我不在場,外公只是一個人在閣樓間喝酒,所以他們兩個人的說服工作才得以進行。

問題是,他們的說服工作是怎樣進行的呢?胡留乃二姨的蝴蝶蘭和說服工作之間究竟有著什麽樣的聯系呢?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雖然我可以直接去問他們本人,但是現在要去閣樓間的話弄不好還會被抓去陪酒,所以我決定去本館,在那裏等外公回來。

肚子好像有點餓了。已經進入本館的我,不由自主地朝著餐廳的方向走去。餐廳裏只有世史夫哥哥和舞姐姐兩個人,他們正在吃飯。

“喲——Q太郎!”世史夫哥哥靈巧地用舌頭把掛在嘴邊的米粒舔幹凈,“怎麽樣啊,你的宿醉?”

對了。這麽說來,真正的昨天,也就是一月一號那天,我也喝了不少的酒呢。我在心裏這麽尋思著,嘴上卻答道“我沒事”。隨後,我拿起小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我剛才和你舞姐姐正說著呢。是吧,是吧?”世史夫哥哥殷切地沖著舞姐姐點了點頭。不管對方是誰,一律一視同仁地去對待,這是世史夫哥哥身上的優點。“你覺得新遺囑是怎麽寫的呢?繼承人最後會花落誰家呢?”

“誰知道呢。”我見舞姐姐沒有開口的意思,沒辦法,只好這麽答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什麽嘛!這回答真冷淡。難道你就一點都不關心嗎?”

“沒有啊,我當然不會不關心啦。”

“外公他現在是不是正在寫新遺囑呢?”

“他現在……應該早就寫好了吧?”

“沒有。他還沒有動筆寫。據說外公正在猶豫呢——為選誰當繼承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