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逃出螺旋之時(第4/8頁)

我攔住了琉奈姐姐和富士高哥哥這對戀人之後,卻被舞姐姐來了一個突然襲擊;我好不容易攔住了舞姐姐,卻又從半路殺出來一個世史夫哥哥。這些將外公的死偽裝成殺人事件的“兇手”們之所以會如此前赴後繼,究其原因還是在於,在“最初的循環”裏(也就是一月三號,而不是一月二號),外公的死就是被偽裝成了“殺人事件”,以此來影響繼承人問題的。簡而言之,這是一月三號的“日程”。在冥冥之中,有一種抑制力,會盡可能地讓反復現象忠於“日程”。這便是事情的真相。

外公的屍體被發現之後,我們這些相關人員被警察集中到了會客廳裏,在那個時候,我就隱約感到了一股不協調的感覺。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之前為什麽沒有見到宗像先生。在那種情況下,看不到宗像先生,以及我會有不協調的感覺,其實都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宗像先生是在一月二號來淵上家的,可是那個時候早已經是一月三號了。

這麽說的話,琉奈姐姐得知外公還沒有寫遺囑的時間應該是在一月二號的下午。琉奈姐姐沒有偷看外公的日記。她只是在我和外公在閣樓間喝酒的時候,偷聽了我們之間的對話而已。

琉奈姐姐會去偷聽,多半是因為她碰巧看到我和外公去了主屋的緣故吧。這麽說的話,我記得當時有一個黃色的身影在我眼前一閃而過,那個人應該就是琉奈姐姐,因為她身上的運動衫就是黃色的。外公本來是為了避開胡留乃二姨才壓低了說話的聲音,琉奈姐姐誤以為外公會悄悄地對我說些有價值的事情,因此才偷偷地跟著我們來到了閣樓間。

於是,琉奈姐姐便知道了外公還沒有寫完遺囑。她也偷聽到了“在新遺囑生效之前,上一份遺囑依然有效”這個事實。當然了,她應該也把這個事實一五一十地匯報給了舞姐姐和世史夫哥哥。因此,在遭遇外公猝死的情況下,他們幾個人便馬上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去年的遺囑仍然有效。

我在別館偷聽琉奈姐姐和富士高哥哥談話的時候,還對他們獲取情報的速度感到驚訝。但實際上,那時候已經是一月三號了,所以,與其說他們行動迅速,還不如說他們動作遲緩。琉奈姐姐對世史夫哥哥和舞姐姐匯報的時間,恐怕是一月二號的晚上。那個時候,我早已喝得不省人事,而他們幾個志同道合的酒友大概又開了另一場酒會(舞姐姐告訴我,他們是在喝酒的時候得知的消息,我卻誤以為是在新年聚會的後半段上交換的情報)。而湊巧的是,富士高哥哥那天並沒有參加他們的酒會,所以才會比他們遲了一天知道。

所以,琉奈姐姐耳環掉落的時間應該是一月二號的下午。我在她偷聽我和外公對話的時候,突然從屋裏走了出來。因此,琉奈姐姐慌忙跑下樓梯,藏了起來。她的耳環正是在這個時候掉在樓梯上的。

我原來認為,琉奈姐姐耳環掉落的時間應該在一月一號晚上十一點到一月二號淩晨三點之間。從邏輯上來看,這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唯一的錯誤在於大前提——掉進“時空反復陷阱”裏的不是一月二號,而是一月三號。所以,如果反復的是一月三號的話,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其實仔細想想就能明白,琉奈姐姐根本不可能在深更半夜的時候來閣樓間找我。

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麽我在早上遇到的人都會關心我的宿醉問題了。大家擔心的並不是我在新年聚會上喝下的那些多得讓人吃驚的黃湯,而是我在二號陪外公喝下的那些酒。我在陪外公喝完之後,醉成了一攤爛泥。隨後,我就像一只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一般被塞進了車裏。大家看到這幅光景,自然會為我擔心。在新年聚會上還灌過我酒的胡留乃二姨說“必須要責備的人”,並不是包括她自己在內的“非特定的若幹人”——她說的其實是外公。

在“第八個循環”裏,我沒有遇到本應該出現在走廊的友理小姐,也並不是因為錯過了時間段。我和友理小姐相遇的日子是一月二號,而“第八個循環”則是一月三號的“第八個循環”。所以,外公在餐廳邀我陪他喝酒時說的台詞,也就自然會出現些許差別了。因為上一次外公拉我陪他喝酒的對話是發生在一月二號的事情,而那時候已經是一月三號了。一切錯誤的起源都是因為我對“最初循環”的估算出現了“一天”的偏差。

“使久太郎的誤解進一步加深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我們身上的服裝。如果董事長不要求我們穿上那種運動衫的話,肯定會有人選擇在一月二號和一月三號這兩天穿上不同的衣服,難道不是嗎?特別是女孩這邊,比如琉奈小姐,她們都是很愛打扮的,所以別說是隔了一天,就算是在同一天裏換上不同的服飾,也是不足為奇的。這樣一來,久太郎自然會一目了然。‘哎?按說反復現象已經開始了,可為什麽大家的穿著都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