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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們依然持有遺書的復印件?”

“是的,該有的遺書全都有,在档案室。”

“那我們就從這兒開始。”沃倫激動地插話。

回應他這句話的只是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福特身上。

“還有一個問題,”這位主管最後開口道,“聯邦調查局知道這件事嗎?”

“我現在還不能確定,”我說,“我只知道芝加哥和丹佛警察局正在重新啟動對這兩件案子的調查,依照的是我的思路;之後,一旦他們通過調查確認我的思路是正確的,就會通知聯邦調查局,到時就會由聯邦調查局接手。”

福特點點頭,又說道:“麥克沃伊先生,你能先在外面的接待處稍等片刻嗎?在就此事做出決定之前,我想跟弗雷德裏克女士和沃倫先生私下談談。”

“沒問題,”我站起來,走向門口,快跨出房門時遲疑了一下,轉身望著福特說,“我希望……我的意思是……我希望我們能把這件事做起來。不管成還是不成,謝謝你們。”

在邁克爾·沃倫開口之前,他的臉色已經把結果告訴我了。我坐在接待處粗糙的人造革沙發上,看見他從走廊那頭走過來,沮喪地垂著頭。看到我時,他搖了搖頭。

“回我辦公室再談吧。”他說。

我沉默地跟著他回到辦公室,坐在之前坐過的那把椅子上。我們兩個人都是一副灰心喪氣的模樣。

“為什麽?”我問。

“因為他就是個渾蛋,”他低聲道,“因為司法部掌控著我們的薪水,而聯邦調查局等於司法部。這是他們的研究項目——是他們委托下來的,所以在上報聯邦調查局之前,福特是不會讓你踏進來查閱資料的。任何事情但凡有一丁點越軌的可能,他就不敢做了。你在會議室的時候說錯話了,傑克。你就應該說聯邦調查局已經知悉此事,而且接手了這個案子。”

“他不會相信吧。”

“重點是,他事後可以說是誤信了你的話。一旦此事以後牽扯到他,說他未經聯邦調查局的允許就幫助一個記者獲取信息,他就可以把責任一股腦地推給你,說他當時以為你得到了聯邦調查局的授權。”

“那現在怎麽辦?我不能就這樣放棄。”其實我並不是真的咨詢他的意見,只是在問自己。

“你在聯邦調查局裏還有線人嗎?我敢擔保,這會兒他正在給聯邦調查局打電話,也許已經直接上報鮑勃[1]·巴克斯了。”

“鮑勃·巴克斯是誰?”

“聯邦調查局的要員之一,這個警察自殺的研究項目就隸屬於他的團隊。”

“我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

“你熟悉的很可能是他的父親老鮑勃·巴克斯。多年以前,老巴克斯在聯邦調查局裏可是個超級警察一樣的大人物,局裏的行為科學部和暴力犯罪緝捕項目都是在他的運作下建立起來的。我猜小巴克斯一心想走他父親的老路。重點在於,只要福特在電話裏跟他匯報完,小巴克斯立刻就會把你的路堵死。所以,你現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聯邦調查局裏的資源。”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現在完全被逼到了死角。我站起身,開始在這間狹小的辦公室裏來回踱步。“老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我的報道……現在我卻被排擠出去,被那個又呆又傻的胡茬男給攔下了,他以為他是約翰·埃德加·胡佛[2]啊!”

“應該不是,內森·福特不穿裙子[3]。”

“這笑話他媽的一點都不好笑。”

“好吧,抱歉。”

我重新坐下來。他沒有任何想趕我走的意思,雖說我已經沒什麽要求他辦的事了。這時,我終於領悟到他期待我做的事,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之前從沒在華盛頓工作過,不知道首都的人是怎麽做這事的,所以決定還是用丹佛人直接的方式。“你可以登錄那台電腦的數據庫,對不對?”我朝他左手邊的電腦終端點頭示意。

他細細端詳了我好一會兒,這才回答道:“該死的,沒門兒。我不想當‘深喉’[4],傑克。你想要的只是發一篇報道,這才是你最主要的目的。你只想趕在聯邦調查局的前面。”

“你也是記者。”

“曾經是。現在我在這兒工作,而且也不打算做出什麽危害到我工——”

“你知道這篇報道必須被刊登出來,它有那個價值!如果福特現在給聯邦調查局打電話,他們明天就會趕過來接手,這篇報道就完蛋了。你肯定知道要從聯邦調查局內部挖點消息有多困難,畢竟你也幹過這一行。那麽這篇報道就在此刻、就在這裏徹底告吹,或者在一年甚至更久以後才被發表出來,還是一副遮遮掩掩的鬼樣子,毫無根據的猜想遠遠多過事實。要是你不幫我登錄這台電腦,結果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