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4/4頁)

“這麽危險的東西,”馬普爾小姐嘀咕著,“可以用來除蜂窩,但我一直非常非常小心。”

“說得對,”尼爾警督說,“這裏的園丁棚子裏就有一袋。”

“又是就地取材,”馬普爾小姐說,然後又補了一句,“弗特斯科太太吃了什麽嗎?”

“噢,吃了。他們的下午茶很豐盛。”

“有蛋糕對吧?面包和奶油?有沒有烤餅?果醬?蜂蜜?”

“有,有蜂蜜和烤餅,巧克力蛋糕和瑞士卷,還有其他好幾盤點心。”尼爾好奇地看著她,“氰化鉀是在茶水裏的,馬普爾小姐。”

“噢,是的,是的,我明白。這麽說吧,我只是在了解整個場景。這非常有意義,不是嗎?”

他略顯迷茫地看著她。她的臉頰紅潤,雙眼發亮。

“那第三起命案呢,尼爾警督?”

“唔,事實似乎也很清晰。格拉迪絲那女孩端上茶點,然後端著第二個盤子走到大廳,卻放在那裏了。她一整天都像丟了魂似的。後來就沒人見過她。廚娘克朗普太太一口咬定那女孩沒跟任何人打招呼就溜出去過夜。估計她是看到那女孩穿了雙精致的尼龍長襪和最好的鞋子才這麽有把握。但她錯了。那女孩明顯是突然想起屋外晾衣繩上還有些衣服,趕緊跑出去收,剛收到一半,有人趁她不注意,從背後用絲襪勒住她的脖子——唔,就這麽回事。”

“從外頭來的人?”馬普爾小姐問。

“可能吧,”尼爾警督說,“但也許是家裏人。有人一直等待那女孩落單的機會。我第一次找那女孩問話時,她又難過又緊張,可惜當時我們沒察覺到其中的重要性。”

“噢,這怎麽能怪你,”馬普爾小姐喊道,“普通人被警察詢問的時候,經常都會顯得心虛和尷尬啊。”

“的確沒錯,但這一次,馬普爾小姐,卻遠不止這些。我猜格拉迪絲看到某人做了一件在她看來需要解釋的事。那件事應該不會太突出,否則她早就說出來了。但我覺得她可能當面找過那個人,於是那人意識到格拉迪絲是一個威脅。”

“所以格拉迪絲被勒死了,鼻子上還夾了一個晾衣夾子。”馬普爾小姐自言自語。

“是的,太惡毒了。簡直不把人當人看。這種浮誇的惡意真的沒多大必要。”

馬普爾小姐搖搖頭。

“不見得沒必要。整個案子都符合一種模式,不是嗎?”

尼爾警督好奇地望著她。

“我沒太聽懂,馬普爾小姐。你說的‘模式’是指什麽?”

馬普爾小姐頓時有些不安。

“唔,我是指看起來確實——我的意思是,連起來看就有條理了,你明白吧——唔,總不能脫離實際情況,對不對?”

“我還是沒聽懂。”

“哎,我是指——首先是弗特斯科先生。雷克斯·弗特斯科。在城裏的辦公室遇害。然後是弗特斯科太太,坐在書房裏喝茶。烤餅和蜂蜜。接著是可憐的格拉迪絲,鼻子上夾了一個晾衣夾子。整個案子都成型了。那位迷人的蘭斯·弗特斯科太太對我說,這個案子一點節奏或者道理都沒有,但我可不同意,因為剛才我歸納的這些不就是一種節奏嗎?”

尼爾警督緩緩開口:“我還是沒——”

馬普爾小姐連忙補充:

“你大概三十五六歲吧?對嗎,尼爾警督?那你應該還有印象,我是指小時候聽過的兒歌。如果一個人從小就聽《鵝媽媽童謠》——那就很重要了,不是嗎?我在意的是,”馬普爾小姐停了停,似乎鼓足了勇氣,才大膽往下說,“當然,我知道對你說這些很失禮。”

“請盡管說吧,馬普爾小姐。”

“唔,那就好。我會的。不過,哎,我實在沒什麽自信,因為我知道自己太老了,頭腦糊塗得很,而且我敢說我的觀點沒什麽價值。但我想說的是,你調查過黑畫眉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