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3頁)

警督忽然靈光一閃,拼上了另一塊碎片。他在火車上讀《泰晤士報》的時候。坦噶尼喀發現鈾礦。如果鈾礦正好位於黑畫眉礦山的舊址上呢?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蘭斯在那邊得到了消息,如果真有鈾礦,那可是一大筆錢。一大筆橫財!他嘆了口氣,看著馬普爾小姐。

“我能證明這一切嗎?”他憤憤地問道,“你怎麽看?”

馬普爾小姐點頭以示鼓勵,就像鼓勵正準備上考場的聰明侄兒似的。

“你能證明,”她說,“你非常非常聰明,尼爾警督。我一開始就看出來了。現在你已經知道兇手是誰,就應該能查出證據。比如,那個夏令營的人可以指認他的照片。到時他很難解釋為什麽會化名阿爾伯特·埃文斯在那裏待了一星期。”

的確,尼爾警督心想,蘭斯·弗特斯科既聰明又不擇手段——但同時也相當莽撞。他冒的風險未免太大了。

尼爾對自己說:“我會擊敗他!”隨即,懷疑又湧上心來,他望向馬普爾小姐。

“你也知道,這些都純屬假設。”他說。

“是的,但你已經堅信,不是嗎?”

“應該是吧。畢竟以前我也見過這種人。”

老太太點了點頭。

“是的,這很重要,所以我才如此肯定。”

尼爾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因為你對罪犯十分了解。”

“噢,不,當然不。是因為帕特,可愛的女孩,她那種女孩總是遇人不淑——起初我就是因為這一點才開始注意他的。”

“我心裏也許已經確信了,”警督說,“但還有很多問題有待解答——比如,露比·麥肯錫。我敢發誓——”

馬普爾小姐打斷他:

“你的方向是對的,但目標卻選錯了。去找珀西瓦爾太太談談吧。”

2

“弗特斯科太太,”尼爾警督說,“麻煩你告訴我你結婚前的名字。”

“噢!”詹妮弗倒吸一口涼氣,面露懼色。

“不必緊張,太太,”尼爾警督說,“還是說出真相比較好。你結婚前名叫露比·麥肯錫,我應該沒說錯吧?”

“我……哎,好吧……老天啊,好吧,那又怎麽樣?”珀西瓦爾·弗特斯科太太說。

“也沒什麽,”尼爾警督和氣地答道,接著又說,“前幾天我去松林療養院和你的母親聊過。”

“她生我的氣,”詹妮弗說,“現在我再也不去探望她了,因為那只會讓她更難過。可憐的媽媽,她對爸爸的感情太深厚。”

“她把你們養大成人,就是為了向你們灌輸誇張的復仇信念?”

“是啊,”詹妮弗說,“她總讓我們按著《聖經》發誓,絕不忘記仇恨,總有一天要殺了他。後來我進醫院接受護理培訓,才開始發覺,她的精神狀態不太正常。”

“但你自己也有復仇的願望吧,弗特斯科太太?”

“哎,那當然。事實上,雷克斯·弗特斯科等於謀害了我父親!我倒沒說他真的拿槍拿刀直接殺害他,但我能肯定,他對我父親見死不救。這其實沒什麽區別,不是嗎?”

“從道德層面來說是一樣的——是的。”

“所以我要報復他,”詹妮弗說,“當時我有個朋友負責看護他兒子,我就讓她辭職,推薦我接替。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警督,我真的從沒打算殺死弗特斯科先生。我動過某些念頭,我想故意疏於看護,任他兒子死去,但護士的職業道德不容許我那麽做。事實上,我付出很多努力,幫助瓦爾渡過難關。後來他對我有了好感,向我求婚,我想,‘嗯,沒有比這更高明的復仇方式了。’我是指,嫁給弗特斯科先生的長子,得到他從我父親那裏騙走的錢。我覺得這樣要高明得多。”

“確實如此,”尼爾警督說,“高明得多。”他又問,“我想是你把黑畫眉放到書桌上和餡餅裏的吧?”

珀西瓦爾太太臉紅了。

“對。我真是太傻了……但弗特斯科先生有一天大談特談別人怎麽怎麽愚蠢,還吹噓他怎麽怎麽詐騙、淩駕於別人之上。噢,用的還都是合法手段。我就想——我得嚇唬嚇唬他。他確實被嚇到了!他的心情簡直跌到谷底。”她又急忙補充,“但除此之外我什麽也沒幹!真的沒幹,警督,你該不會……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殺人了吧?”

尼爾警督微微一笑。

“不,”他說,“不會。對了,最近你是不是給了多芙小姐一筆錢?”

詹妮弗的下巴都驚掉了。

“你怎麽知道?”

“我們知道的事情多著呢。”尼爾警督隨即對自己說:“還有不少是猜出來的。”

詹妮弗的語速很快:

“她來找我,說你以為她是露比·麥肯錫。她說如果我肯出五百英鎊,她就任憑你一直這麽想。她說如果你知道我才是露比·麥肯錫,我就會變成謀殺弗特斯科先生和我繼母的嫌疑人。我費盡周折才湊出那筆錢,因為我肯定不能告訴珀西瓦爾。他不了解我的身世。我不得不賣掉訂婚鉆戒,以及弗特斯科先生送給我的一條非常漂亮的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