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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他身體有些不適,”她解釋說,“什麽工作也做不了。也就是說,小格拉迪斯可以放一天假。”
“我很難過。”我說。
“啊!沒什麽大事。不會有第二個人要死了。不過,請告訴我,克萊蒙特先生,我聽說你一早上都和警察在一起。他們是怎麽想的?”
“哦,”我慢吞吞地說,“還是有點兒——不太確定。”
“啊!”克拉姆小姐喊道,“這麽說,到頭來,他們不認為兇手是勞倫斯·雷丁先生。他很英俊,不是嗎?簡直像個電影明星。向你道‘早安’時,他會露出迷人的微笑。聽說警察逮捕他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我聽說他們很蠢——這些郡裏的警察。”
“在這種情況下,你不能責怪他們,”我說,“雷丁先生是自首的。”
“什麽?”姑娘目瞪口呆,“哦——這個可憐的家夥!我殺了人才不會去自首呢。我以為他挺聰明的。怎麽會自首呢!他為什麽要殺普羅瑟羅?他說了嗎?只是因為一次爭吵嗎?”
“尚不能肯定人就是他殺的。”我說。
“當然是他——如果他說是他幹的——克萊蒙特先生,到底是為什麽,他應該知道。”
“當然,他應該知道,”我同意,“但警察對他的故事不滿意。”
“但是,如果不是他幹的,他為什麽要說是自己幹的呢?”
在這一點上,我無意啟發克拉姆小姐。我含糊其辭地說:
“我相信,遇到這種重要的謀殺案,警方會收到無數人寫來的信,供認自己是兇手。”
克拉姆小姐對條消息的反應是:
“他們一定是笨蛋!”她的語氣充滿驚愕和鄙視。
“唉,”她嘆了一口氣,“我得趕快走了。”她站起身來,“雷丁先生投案自首這事對斯通博士來說也算是條新聞。”
“他感興趣嗎?”格裏塞爾達問。
克拉姆小姐為難地皺起眉頭。
“他是個怪人。誰也摸不透他的脾氣。他醉心於過去。要是有機會的話,他寧願看一百遍從土包中出土的討厭的古青銅刀,也不願看一眼克裏平[1]殺妻時用的刀。”
“哦,”我說,“我必須承認我贊同他的做法。”
克拉姆小姐的眼睛裏流露出不解和輕微的蔑視。然後,反復說了幾次再見後,她離開了。
“這姑娘不討厭,真的,”關上門後,格裏塞爾達說,“當然,非常普通,但這種高大活潑快樂的女孩,你不會不喜歡。我納悶究竟是什麽把她帶到這兒來的。”
“好奇心。”
“是,我想也是。倫,把你知道的全告訴我。我等不及了。”
我坐下來,將上午發生的一切如實講給她聽,格裏塞爾達則不時地用小小的感嘆來表達驚訝和興趣。
“這麽說,鬧了半天是安妮·普羅瑟羅幹的!不是萊蒂斯。我們大家多麽盲目啊!一定是馬普爾小姐昨天暗示的事。你不這樣認為嗎?”
“是。”我說著,將目光移開。
瑪麗進來了。
“外面來了幾個人,自稱是報社的。你想見他們嗎?”
“不,”我說,“當然不。叫他們去找警察局的斯萊克警督。”
瑪麗點了點頭,轉身要走。
“把他們打發走以後,”我說,“你回來一下。我有事要問你。”
瑪麗又點點頭。
幾分鐘後,她回來了。
“擺脫他們可真費勁,”她說,“非賴著不想走。從來沒見過這種事。說不都不行。”
“我認為他們會給我們帶來不少煩惱。”我說,“瑪麗,我想問你:你昨天晚上肯定沒聽到槍聲嗎?”
“殺死他的槍聲嗎?沒有,當然沒有。我要是聽見了,肯定會進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是啊,但是——”我回想起馬普爾小姐說的話,她聽到槍聲從“樹林”裏傳出來。我改變了提問方式。“你聽到其他的槍聲了嗎?比如,樹林裏的槍聲?”
“哦!那個。”女孩想了一下,“是,現在我想起來了。我確實聽到了。不是很多聲,就一聲。‘砰’的一聲,很奇怪。”
“沒錯,”我說,“聽到響聲的時間呢?”
“時間?”
“對,時間。”
“說不準。下午茶過去之後很久。我只知道這個。”
“你不能說得再準確一點兒嗎?”
“不能。我還有活兒要幹呢,不是嗎?不能老盯著鐘表,再說,這麽做也沒什麽用,那個鐘每天慢三刻鐘。把鐘撥準、忙這忙那的,那怎麽行啊,我從來搞不清時間。”
或許這就是從來不準時開飯的原因。有時太晚,有時又太早,令人摸不著頭腦。
“是在雷丁先生來之前很久的事嗎?”
“不,不久。十分鐘,一刻鐘,不會更長。”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