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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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沒有預料到這一點,是吧?”

雷斯塔裏克憤怒地說:“您錯了!這個姑娘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她是無辜的,完全是無辜的!她不能對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做過的事情負責任!”

“您讓我繼續說。我知道我在說什麽,您不明白。那個姑娘心智正常,能為她的行為負責。過一會兒,我們就會讓她進屋來,自己說清楚。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得到為自己辯解的機會的人!啊,是的,他們仍舊在看守著她,有一名女警察在她的臥室裏看守。但是在我們問她一些問題之前,我要說點什麽,你們最好還是先聽聽。

“那個姑娘到我這裏的時候,她已服下了不知道多少毒物。”

“一定是他給她的!”雷斯塔裏克咆哮道,“那個墮落、可惡的小子!”

“毫無疑問,是他誘使她吃的。”

“感謝上帝。”雷斯塔裏克說,“對此真是感謝上帝。”

“您為什麽要感謝上帝?”

“我誤解了您。我想您堅持說她神志正常,是要把她送入虎口。都是毒品造成了這個局面。毒品使得她做出了她的判斷力絕對不會允許她做的事情,還使她對自己所做過的事情一無所知。”

斯蒂林弗利特提高了聲音。

“如果您能少說兩句,不要做出一副什麽都知道的樣子,讓我說下去,我們還能了解得更多。首先,她不是個成癮者。她身上沒有針孔。她沒有吸海洛因。有什麽人,可能是那個小夥子,也可能是別的什麽人,偷偷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給她服下了毒物。不是那種紫心錠或是什麽時下流行的藥物,而是一種相當有意思的混雜的藥物。迷幻藥讓她產生了一系列的幻夢,有噩夢也有美夢。大麻把時間要素弄得混亂了,所以她會把一次幾分鐘的經歷當作是持續了一個小時的事。除此之外,還有幾種奇怪的藥物,我現在還不想讓你們知道。一個對於藥物很是熟稔的人帶著這個姑娘在地獄裏遊歷。興奮劑、鎮定劑都曾經控制過她,讓她把自己看作是一個與別人迥然不同的人。”

雷斯塔裏克打斷他說道:“這就是我所說的啊。諾瑪不該負責任!有人催眠了她,要她去做這些事的。”

“您還是沒能了解我的觀點!沒人讓這個姑娘去做她不想去做的事!他們所做的是,讓這個姑娘去相信自己做了這樣的事。現在我們把她帶進來,看看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請示般地看著尼爾檢察官,後者點點頭。

斯蒂林弗利特醫生在走出客廳的時候,側身對克勞迪亞說:“你把另一個姑娘安置在哪裏了?那個你從雅各布斯那裏帶過來的,給她服下了鎮定劑的那位?是在她房間的床上嗎?最好搖醒她,想辦法把她帶過來。所有能幫上忙的,我們都需要。”

克勞迪亞也走出了客廳。

斯蒂林弗利特醫生回來了,扶著諾瑪,還粗聲粗氣地鼓勵著她。

“這才是好姑娘……沒人會咬你的。坐在這裏吧。”

她順從地坐下了,她那副溫馴的樣子還是讓人相當驚恐。

女警察在門口有些生氣地走來走去。

“我需要你說實話。這絕對不會像你所想的那樣艱難。”

克勞迪亞帶著弗朗西絲·凱莉進來了。弗朗西絲打著大大的哈欠。她的黑頭發就像是一塊幕布一樣搭在臉上,把她那哈欠連連的嘴遮住了一半。

“您需要一點提神的飲品。”斯蒂林弗利特醫生對她說。

“我希望你們能讓我去睡覺。”弗朗西絲有些含混地嘟囔道。

“在我對大家質詢完畢之前,誰也別想去睡覺!現在,諾瑪,你回答我的問題,那個在走廊上的女人說你向她坦陳是你殺了大衛·貝克,是這樣嗎?”

她用順從的口吻回答道:

“是的,我殺了大衛。”

“是用刀刺死的嗎?”

“是的。”

“你是怎麽知道是你刺死了他的呢?”

她看上去有些疑惑不解。“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他躺倒在地板上,死了。”“刀在哪裏?”

“我把它拾起來了。”

“那上面有血跡嗎?”

“是的,他的襯衫上也有血跡。”

“它摸起來是什麽樣的感覺,刀上的血跡?你沾到手上的,你想要洗掉的血跡,是濕的嗎?或者是像草莓果醬?”

“它摸起來有些像草莓果醬,是黏的。”她顫抖了一下,“我一定要洗幹凈我的手。”

“很合理。嗯,一切事情都能說通了。被害人,謀殺者,你,還有兇器,這就齊備了。你還能記起到底是不是你自己下的手嗎?”

“不……我不記得了……但是我一定是動了手,不是嗎?”

“不要問我!我又不在現場。是你自己這麽說的。但是在這個案件之前還出過一樁命案,是不是?之前的那樁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