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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你在四點的時候和鞠子打過電話啊。”

“嗯。我們到達以後,作為東道主的鞠子卻一直待在房間裏不下來,我等得不耐煩,就直接給鞠子的手機打了電話。”

“那個時候你們說了些什麽?”

“抱歉讓你們失望了,並不是什麽重要的談話。只是我問鞠子什麽時候下來,鞠子說了句‘忙著準備今晚要用的東西,抱歉,之後再說’以後,就掛了電話。”

“不必道歉,從結果上來說,你那通電話幫了大忙。根據這一點,可以得知在四點的時候鞠子仍然活著這一事實。因此,行兇時間就是在四點之後。再結合屍體的體溫來考慮的話,最多能縮短到五點十五分左右。”

丸茂用手托著下巴,得意揚揚地說著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這時,休息室的雙開門再次打開。是剛才獨自一人出去了的阿英回來了,但不知為何,阿英心不在焉地止步站在門口附近。眾人都看向那邊。

“大家……稍微過來一下。”

阿英一邊說著一邊向我們招手示意。

“怎麽了?”

“有些東西想給你們看。”

就這樣,阿英帶領眾人沿著走廊往裏走。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經過螺旋樓梯的入口,來到中央樓梯前。

阿英又看向我們,緩緩地開了口。

“其實,傍晚四點時,我給中央樓梯的二樓到三樓這一段打了蠟。使用的是德國制造的最高級的蠟,完全幹透需要三個小時以上。如你們所見,現在正處於半幹狀態。”

“所以說?”

“如果在蠟沒幹的狀態下有人走上去,是會留下腳印的。雖然等到完全幹透後腳印會自然消失,但現在蠟還處在半幹的狀態,也就是說,如果上蠟之後有人走過這段樓梯的話,那麽現在應該能看到腳印。”

“啊?!”

“不過,如你們所見,沒有任何人的腳印。”

“但是,為什麽連英先生你的腳印也沒有呢?”

“因為我是從三樓開始,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一邊上蠟一邊下樓。不踩上去的話,幹透以後效果會更好,所以每次上蠟我都是這麽做的。”

“那也就是說,四點以後,中央樓梯的二樓到三樓這部分沒有人走過,對嗎?”

“是這麽回事。”

“考慮到大家的房間都在一樓或二樓……那麽,兇手要去鞠子的房間的話,就只有從二樓爬螺旋樓梯這一個辦法了。”丸茂摸著自己結實的下巴,繼續說著,“喂,有誰目擊到什麽人走上過二樓的螺旋樓梯嗎?像我剛才從休息室裏看到平的背影那樣。”

然而眾人紛紛搖頭。在此期間,只有小珠在中央樓梯前方、比等候室稍寬的空地上,時而把後背蜷縮成一團,時而身體後仰,依舊我行我素地歡快玩耍著。

“我們是兩點過後到的,把行李放到房間裏以後就一直在休息室裏聊天,沒看見有誰從螺旋樓梯上樓。”恭子回答道。

“兩點到四點之間不重要。因為鞠子四點的時候還活著,還接了電話,問題是四點鐘以後。”

所有人再次搖了搖頭。

“四點以後,不僅我們,文太和沙耶加也都到休息室裏來了。要是有人上樓的話,肯定會被人發現的。畢竟從休息室能一覽無余啊。”

“真的沒有人看見有什麽人走上螺旋樓梯嗎?”

“我只看見平君了。”

“什麽呀,恭子也看見平的背影了嗎?”

“嗯。除此之外就沒看到其他人上樓了。”

丸茂轉過頭看向我。

“怎麽辦?看樣子,除了你以外,就沒人上過樓了。”

“但是肯定有人上去了。兇手用了什麽手段上去了。因為我不是兇手。”

可丸茂對我的回答嗤之以鼻。

“以你現在的處境,也只能說這種話了吧。”

***

我們協商後決定稍微休息一會兒,約好十分鐘後再集合。女性們都回自己的房間了,我和文太兩人留在休息室裏抽煙。其實我戒煙已有一段時間了,但在如今這種突發狀況下,我無論如何也想抽上一口,因此就找文太要了一根。

“我已經通知了當地的警察。他們告訴我,在橋梁修復之前,盡可能不要碰現場。”全員再度於休息室集合時,丸茂說道,“那麽,整理一下今天所有人的行動吧。幾點到達的別墅,到達之後做了什麽,一個人一個人按順序說吧。”

“為什麽?兇手是平君,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恭子瞥了我一眼後說道。

丸茂搖了搖頭。

“的確,平非常可疑,但是沒有可以斷定他為兇手的證據。”

“這時候倒是裝出一副公正的樣子了。”恭子語氣諷刺地補充道。

我心裏一驚。

接著所有人都回答了問題,整理出來如下。

昨天就住在這裏的沙耶加,今天早上九點左右與鞠子一同在一樓的餐廳吃了一頓比較晚的早餐,之後的整個上午兩人是分頭度過的。那時外面的雨還是時下時停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