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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他握住了表妹的手,他想說謝謝你,但是始終沒有說出口。

  表妹羞紅了臉,手被他握著也不掙脫。

  兩個星期之後,表妹幫他小心翼翼地揭開紗布,換藥,他一下把她攬進懷裏,說,“我好了。”

  表妹說,“別這樣。”然後跑進了廚房,丘八追上去,他們弄翻了一筐土豆,擁抱著倒在了灶前的麥秸垛裏,這一次,他沒有陽痿早泄,槍槍刺中花蕊,痛快淋漓。

  從此,他們開始在各種地方做愛,廢窯洞,小樹林,蘆葦叢中,玉米地裏。一個月之後,春英懷孕了,丘八建議她墮胎。春英說,“我想生下來,我想養個娃。”

  丘八說,“那你以後怎麽嫁人,咱倆又不能結婚。”

  春英說,“我嫁不出去的,我有白血病,沒人肯要我。”

  玉米成熟的時候,陰雨連綿,有一天,丘八穿著雨衣在地裏掰棒子,表妹慌裏慌張的跑來,對他說,“快跑,公安抓你來了。”

  1996年8月20日,丘八穿著雨衣,上了一列火車。

  他知道他從哪裏來,但不知道要到哪裏去。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下了車,雨已經停了,他看了看站牌——甘肅省會寧縣。這是個一年到頭下不了幾滴雨的城市,他依舊穿著雨衣,漫無目的地在街頭遊逛。

  丘八在車站幹裝卸,右肩扛著大米,左肩扛著上帝。在甘肅會寧,他認識了鐵嘴,在山東濟南又認識了屠老野,他生平第一次和人握手,屠老野握著他的手說,咱該做一些大買賣。當天晚上他們撬開了一家小賣部,隔了三天,又洗劫了一個加油站。從97年到2000年,這三人瘋狂做案18起,盜竊,搶劫,詐騙,綁架,強xx。在一次入室搶劫中,他們把女主人捆綁上,還在房間裏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還給自己做了早飯,這說明他們不僅膽大妄為,對生活也多少充滿熱愛。這三年間,他們學會了吸毒,錢財揮霍一空。吸粉的人性欲消退,溜冰的人性欲強烈。丘八自從吸毒之後,就再也沒碰過女人,那種飄的感覺比射xx精要爽的多。

  2000年7月1日,丘八悄悄回了一趟老家,他在縣東關菜市場附近的電線竿子上看到了一則關於他的尋人啟示,那上面簡單描述了一個他不敢相信的事實,表妹生下了一個小女兒,在他逃亡的這四年裏,孩子靜悄悄的成長,如今躺在了病床上,隨時都面臨著生命的危險,這個父親,或者說這個懦夫,並沒有選擇挺身而出拯救自己生命垂危的女兒,而是撕下了尋人啟示,迅速逃離了這個縣城。

  7月13日,丘八、鐵嘴、屠老野被捕。

  7月29日,越獄。

  8月13日至15日,丘八躲避在紅安縣城的下水道裏。

  8月17日,丘八再次返回大竹縣,警方早已在車站布下了天羅地網,丘八一下火車就意識到了危險,他拼命的逃跑,在鳴槍示警無效的情況下,警方將其擊斃。

  第二十八章人販子

  武漢市青年路中心有一棵樹,一棵百歲高齡的桃樹。

  2000年10月2日,一個少婦把一個四歲的小男孩從自行車後坐上抱下來,她對小男孩說,“旺旺,你在這棵樹下等媽媽,媽媽去廁所,馬上回來。”

  小男孩坐在樹下的石頭護攔上說,“好的。”

  10分鐘後,少婦回來了,小男孩卻不見了。少婦臉色煞白,站在樹下詢問過路的人,半小時後,驚慌失措的家人紛紛趕到,他們報了警,拿著孩子的照片去附近的路口以及車站和碼頭詢問。警察在調查中得知小男孩被一個新疆女人帶走了,少婦聽到這消息就癱軟在地上,圍觀的群眾把她扶起,有的好心人建議她去寫尋人啟示貼在街頭,過了一會,少婦在眾目睽睽之下脫掉襯衣,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衣服上寫下一份尋人啟示,掛在了樹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這個只戴著乳罩的女人,終於號啕大哭起來。她象瘋子一樣坐在地上攥著拳頭,發出聲嘶力竭的呼喊,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使她的聲音變形,她說出的話更加淒慘駭人,那段話足以讓每一個母親落淚:

  “我的兒子丟了,哎呀,我該怎麽說呢,老天爺,沒了,是個新疆女人拐走的,人家說看見了,我給人家磕頭,磕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求求你了呀。哎呀,刮大風啦,天冷了,我的兒子還只穿著一件小夾克,旺旺,你到底在哪啊,我能聽見你的聲音,你哭,你笑,喊我媽媽。我的兒子呀,被人販子抱走了。人販子,我吐唾沫,該千刀萬剮下地獄的人販子,一個新疆女人,偷人家孩子,我剝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剁你的手指頭,你真該死!該死!該死!那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呀,他只有4歲。不不不,我說錯話了,你大慈大悲,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好不好,沒有他,我活不下去。你也是個女人啊,抱人家小孩子,還有良心嗎?你要把孩子賣錢,我願意出十倍的錢,一百倍的錢,把我的孩子買回來。告訴我,我的旺旺在哪,我願意在地上爬,我要爬到孩子身邊。我願意賣房子,貸款,錢全部給你,只求你別傷害孩子,別要孩子身上的器官,求求你了,你這萬惡的女人,你會下地獄,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