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5(第4/4頁)

“學著跟麻煩和平共處吧。”

“我不想這樣。”

“上帝,你倒是真像個8歲的孩子。不,還沒到8歲,只有6歲。”

我拉了把椅子坐到她床邊。我突然覺得跟她異常地親近。雖然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否能夠持續下去或是否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弱或消失,“我想吻吻你,如果可以的話。”

“你看,沒有什麽是完美的,”她說,“就算是此刻也一樣。”

我把她的手拉過來放到我唇邊,嘴唇貼住她的皮膚。

那天晚上,我坐在租住房的床上。除了床。房間裏還有一把椅子和一張小桌子。一個剛出戒毒所的家夥住在我隔壁。這就是300美元一個禮拜的房子所能提供的條件。我把手機抓在手上。我現在神志清醒,我短暫地放棄了鎮靜劑,現在頭腦很清醒。

一個並不完美的人,與這個不完美的世界進行了一場不完美的鬥爭。所有這些能讓世界完美起來嗎?這個方程式還有最後一步沒有做,那麽,現在就做吧。

我撥了這個號碼,聽著鈴聲響了四次。然後,聽見她的聲音。

“納特?”

雖然我的嘴張開著,做好了說話的準備,但是突然我好像不知道下面該說些什麽。

“納特,是你嗎?”

我將手機緊緊貼在耳朵上,緊緊地,直到感覺到疼痛。主治醫生、外科主刀醫生——都曾受困於這一點,惱於自己的無知。假設,隨著年齡和經驗的增長,情況會有所改善。但是,在發病率和死亡率上仍然有得商談,還是有操作不當的病例發生。

因此你擔心。你擔心因自己睡懶覺而逃掉的實習醫生講座,包含著可能挽救一條生命的信息。你擔心,如果自己學習再刻苦一些,如果自己在醫院裏呆的時間再久一些,如果自己參加了癌症救治的額外課程,自己就不會用雙手抓住一個死人的頭了,自己什麽也做不了,反而只能延長他最後毫無意義的幾分鐘的痛苦。你想象著如果換作另外一個人,保羅·墨菲和他的妻子也許還有救。

同時,你告訴自己,做什麽都於事無補,你自我安慰地將自己包裹起來。你是在撒謊。

“麥考密克醫生?”桑切斯警探坐在我對面無靠背的長軟椅上。我猜她是要跟我談談了,不管我有沒有準備好,“我知道這對你很難,但是我們必須快點,調查還要繼續。”

我呷了一口咖啡,點點頭。

桑切斯警探拿出一本便簽簿和一支鋼筆。她看著我。接著說道:“知道嗎,你很走運。早一點,你很可能撞見罪犯。”

“那樣也許就不會發生這麽惡性的殺人案了。”

“麥考密克醫生……”她說。但是我的臉色告訴她,任何樂觀想法都不是和我開聊的話題。她言歸正傳,“你怎麽和這一家認識的?”

我告訴她墨菲和我很多年前的交情,關於來到西海岸的交往。桑切斯警探說她聽說過我的名字,我們最後還是不知不覺地聊到了凱米雷根事件。然後她言歸正傳,是誰謀害了保羅·墨菲?

我告訴她墨菲一直在擔心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我告訴她那輛白色的凱迪拉克。我告訴她保羅本來今晚要給我看一些東西的,還要跟我解釋發生了什麽事。我告訴她槍的事。我說的每句話她都記錄在本子上了。她就墨菲的大秘密用5種不同的方式問我,以便看看我是否還有所隱瞞。我可能是個不稱職的醫生,但我不是白癡。

“我不知道,桑切斯警探。他從來沒告訴過我。如果你再問我就走了,你可以逮捕我,把我關進巴格達的阿布格萊布監獄,但我還是不知道。”

警探的臉拉長了,“好吧,麥考密克醫生。我們把談過的話再過一遍。只是為了確認一下。”

不管怎麽說,過一遍說過的話比起抗議來要容易得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