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撕風裂冰第二十九節 墻外望(第3/5頁)


左側的長廊有個人在蹣跚而行,看身影和秦先生很像,只是背上比秦先生多了些疙裏圪塔的東西,只是頭頂發髻變做了一團血汪,只是渾身上下一片煙熏火燎。說實話,在魯承宗眼裏那人更像個鬼魂,秦先生的鬼魂。而且那人一直背對著魯承宗,讓他看不到那人的面容。

一幌間,鬼魂樣的人鬼魂般的在長廊裏消失了。於是魯承宗覺得自己真的迷離了,視線迷離了,感覺也迷離了。他感覺自己應該睡一會,把自己的腦子理理清楚,再對面前發生的一切細細分析。

他果然重新將坐起的上身仰面倒在碎磚堆上,並且閉上了眼睛。

眼皮才剛剛闔上,那塌下小樓的二層窗戶裏再次鬼魅般地閃出一個戴面具的臉,戴著銀色狸子面具的女人臉。臉一出,一塊黑色的東西往魯承宗上飛落。魯承宗一動沒動,那東西落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他才稍微抖動了幾下。

也許這樣的反應是正常的,二層窗戶裏飛落出一個銀色身影,這身影是華麗的,光彩奪目的,就像是空中落下的閃電,直往魯承宗落下。其實現在的二層不比原來的一層高多少,那麽這銀色閃電其實是一個斜線的快速射落。

魯承宗沒有動,眼睛依舊閉著,但是他的右手之中卻也飛出了閃電,好多道閃電。

魯承宗知道有個戴銀色狸子面具的女人,這是他從“炸鬼嚎”中脫出後在花蔭小道那裏看到的,那女人就站在小樓前的石頭平台上。雖然當時他的大多數注意力都被那個上了岸藏在荷葉缸裏的落水鬼吸引了、惡心了。但這女子的模樣也是不容他忘卻的。

落水鬼出現後,女人就不見了,魯承宗剛才在這裏尋查了一遍,他沒有發現什麽可藏身的地方。這樣的結果就讓他更堅定地認為那女人還是躲在這小樓裏。坎子家搜尋藏身之處時,如果無法尋到,那就一般將這地方確定在相比之下可能性大的地方,在這裏,這種地方除了小樓真沒有第二處。還有一個原因,觀明閣,暗合日月,紅色為日,銀色為月,既然紅狸子面具的女人出現了,那銀色狸子面具的女人肯定還在這裏。

雖然魯承宗在院墻瞬間倒塌後有過其他的想法,可是當見到像秦先生一樣的身影能順著那條長廊往這園子最重要的方向去了,他覺得那銀色狸子面具的女人還是應該在這小樓裏,要不然那長廊的地方至少應該有具屍體,不是秦先生的就是那女人的。

江湖是個大學堂,這裏學的東西是一些人難以想象的。這裏可以學習的範圍也很廣,從最崇高的血性義氣到最低下的卑鄙下流,無所不含。

魯承宗在這江湖上學到的並不多,是因為他家族流傳下的使命不適合交太多江湖朋友。魯承宗現在用的伎倆還真夠不上是什麽江湖手段,只是耍的一點小聰明,演戲裝樣子,這些就是一些小孩子都會做。但是和一些小孩子不同的是,一塊鐵蟻木的深褐色木塊,在一個高手的投擲下,有楞有角地砸在小腿迎面骨上。魯承宗竟然哼都沒哼,只是恰到好處地抖動了幾下,這才是讓小伎倆能得逞的關鍵。

銀色狸子面具的女人還是有防備的,魯承宗右手一直握著的“十形碎身刨”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剛才對紅狸子面具女人的偷襲如果不是躲在水裏,加上有突然出水的魯天柳讓那女子分神,他做夢都很難成功。所以當刨子裏剩下的九張刨刃飛出以後,九道形狀不一的閃電都被銀色狸子面具的女人一一躲過。

九道閃電一點都沒有能阻止那女人撲出的速度,也沒有能改變女人的撲出路徑。這讓那女人有點意外,魯家做出的攻擊武器怎麽就這點威力?而這一切都在魯承宗的意料之中,他發射前微微改變了刨把的角度,刨子的發射力度減小了,他也稍稍放歪了刨子的方向,這樣飛出的刨刃女人才可以輕易躲過,女人撲殺的勢頭才能夠不減。

女人已經離得很近,魯承宗必須躲避防禦了,亦或者攻擊,不是說攻擊才是最好的防守嗎。

必須出手了,除非魯承宗自己想死。

魯承宗目前還不想死,所以他果然出手了,出的是他握住木提箱拎把的左手。左手將拎把提了一點,同時左手的手指將拎把按動了一點,於是拎把的端頭飛出了和銀色身影一樣華麗光彩的銀線。

女人無法躲讓了,雖然那些銀線的準頭並不好,甚至有些四散亂飛,可是太多了,太密了。她只能用寬大的袍袖遮住面部,身形已經不變地落下。

那些銀線刺透衣服,刺破皮肉,雖然不是太疼,可是讓人心怯。江湖上這樣細小的武器要想傷人必須淬毒,這銀線會例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