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撕風裂冰第二十九節 墻外望(第4/5頁)



女人只是無法躲避和退讓,只要有機會她還是會要逃的,這樣的情形下,誰都會下意識地逃開。

女人的腳本來是對準魯承宗小腹下去的,魯承宗沒有反擊和躲閃的技擊招法,他只能下意識地保護自己,他的招式一般人都會用,就是蜷起雙腿,盡量護住小腹。

女人的腳落在他的膝蓋上,魯承宗和那銀狸子面具的女人都聽到一聲脆響。女人知道踩到的不是小腹,這不需要眼睛看,從自己身形的高度和腳下的硬度就可以知道,從她自己踩踏的聲響更可以知道。於是她借著這踏實的一腳回彈力量,倒縱出去。

她畢竟還是逃走了,她畢竟還能逃走。

膝蓋處的疼痛魯承宗依然可以忍受,這疼痛不見得比鐵蟻木敲砸的疼痛更嚴重。但是他知道,疼痛與疼痛的結果並不是都一樣的,第一次的疼痛最多是有青紫、腫脹,而這一次的疼痛帶來的結果卻是無法行走了。

女人逃得很急,不是那些銀線對她造成了多大傷害,是因為她害怕那些銀線會對她繼續造成傷害。她要找人看看針上有什麽毒,她要抓緊時間想辦法解毒。

這些銀線沒有毒,它們只是一些普通的釘針。木刻時用它們將畫樣固定在木頭上,然後可以依照畫樣刻出圖案初形。魯家這樣的忠厚匠人家就算設計出再巧妙的暗器機關,都是不可能給暗器淬毒衣的。

戴銀色狸子面具的女人不知道這些,所以她要走,她要走得遠遠的,要要走到池塘的另一邊去。

池塘的水下有實面,這一點女人是知道的,雖然她沒有能力一下子越過池塘,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腳尖在池邊的石沿上借一個力,往池塘中間縱去。

女人的腳踩到水中,下面果然有實面,女人的腳尖便再次借力繼續往前縱。可是這實面她踩的卻跟平時不大一樣,她感覺那實面在自己的踩踏下破裂了。

女人的一個縱躍就很遠,但是要到達池塘對面她還需要一個縱躍,她還需要在水中的實面上借力。

可就是這最後的一步借力她徹底發現不對了,因為水面下沒有了可踩踏的實面,只有一個半沉於水中的死人,也可以說是半浮於水面的屍體。那屍體顯然是死不瞑目,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直直平躺在水面下一點。

女人已經來不及有更多想法,更來不及做出動作的變換,她只能在這具浮屍上點踏一下,借個力躍上對岸。

女人躍起時,她覺得自己這一步帶起的水花大了些,搞得下半身都有些濕了。池水是涼涼,很快就又熱熱的,不知道怎麽會有這樣奇怪的變化的。有變化的還不止這些,女人還感覺自己這次往池岸上跨去的步子變大了,可是躍出距離卻變小了,堪堪要夠到池邊石沿,腳掌卻往下直落,是緊貼著石沿踏空的。於是為了不掉入水中,她就只有身體往前,將上半身摔趴在河岸之上。

行動中突然出現的變故讓女人同時還發出一聲高亢的呼叫,音腔長長的脆脆的,就如同船娘哼唱的小調。但她身體重重的摔落聲和濺起的水花聲斷然將她好聽的呼叫掐斷。

死人,屍體,這些都只是女人一瞬間的想法,等到她剛踩踏到那浮屍,還沒完全借到力的時候,屍體的眼睛眨了了一下,嘴角也冒出小小的兩個氣泡。而且那浮屍還動作了,揚起了他的右臂。

女人的纖足帶起的水花並不多,只濺濕了她的小腿。可水中突然冒出一道刀形的水花,濺濕了她的下半身。

刀形水花是從女人的兩腿中間劃過的,涼涼的水花劈開了女人的襠部。

於是女人感覺到暖暖的溫度,於是女人感覺到跨出的步子變大,於是女人的腳掌突然無力踩下,只能摔趴在河岸邊的石沿上,任由下半身的鮮血染紅了墨綠的池水。

水下的“死屍”冒出了水面,是魯聯,他真的像是個鬼魂歸來,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身體也是僵僵的,水珠順著他的發角和胡須不斷滴下。魯聯的眼睛有些狠狠地盯視了一下跌坐在碎石堆上的魯承宗,猛然張大口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悄無聲息地沒入水中。

魯承宗沒有清楚地看到魯聯,卻清楚地看到了魯聯的眼睛,那眼睛裏藏帶著些什麽他也多少看出一些。但是他沒有理會這些,因為他沒有時間理會這些。他突然間想到自己**下坐著的這堆碎磚叫什麽了——“鎖龍柵”。

這道墻在布局上是確實個“鎖龍柵”,它不是坎面,它應該算是個局相,是個預留著藏瑞防亂的風水墻。

可是在這園子中它恐怕不止是一道風水墻那麽簡單。那它還是一道什麽樣的機關?它是要用來鎖攔些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