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吼雷攀雲第七節 電抹宵(第2/4頁)



青衣人的目光頓時有些黯淡,但只是一瞬之間便恢復了神采,話說道這裏,也該引上正題了。

“如果我現在給你一根繩子,你能不能與我同解另一個繩扣花?”

“你那繩子能系多重?解開另一個繩扣花後,這另一根繩子又歸誰?”

“我那繩子能系多重還要你來掂量。要說解開的繩子歸我,你肯定不會答應,要我只是想借用一下解開的繩子,這樣的要求應該不算過分。然後你奉寶履天命,至於我家是得天昌還是負天罪都與你無幹。”青衣人的話語顯得極為誠摯。

“那是先看看你的繩子還是先說說這兩根繩子的用場?”魯一棄也希望盡早進入正題,從目前的狀況中脫身而出。

說實話,魯一棄心裏很沒底,雖然今天這場遭遇對家就出現了幾個人,可對家能將自己堵在這裏,完全是有所準備的,而且不是一般的準備。這些日子,自己是想在此地將移位後隱藏無蹤的五行“土”寶尋出。辛苦了一個多月,在這片黃土地上探得可疑地塊二十一處,查明了兩處。昨晚告訴大家今天本來會探渭水邊的第十三處。早晨臨時改變線路,往反方向的第十八處而來,可對家偏偏就在這十八處候著了。對家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安排,除非是昨晚入到自己夢裏。

此時魯一棄思緒的繁雜和內心的惶惑是會影響到他保持自然狀態的,這樣的話別人就會輕易覺察出他的氣相波動了、散亂了。

可是青衣人沒有發現一棄氣相的變化,因為這一刻他正在收斂了自己縱橫的氣息,重新回復得就像個平常的中年人。因為他覺得,既然切入交易正題,那就該以誠相待,不必再相互施加壓力。

魯一棄感覺到壓力消失了,於是重新正襟端坐,這樣可以的動作完全破壞了他所保持的自然狀態,於是所挾氣相也頓時隱若不見。

對家的青衣人很滿意魯一棄氣相的變化,在他認為魯一棄這樣的反應也是屬於表現誠意的舉動。

於是青衣人開始了又一個流程,他擡手稍稍揮動了下,隨即從樹後轉出一個白衫老者。這老者動作很快,而且沒發出一絲聲音,像個飄飛的影子似的就來到弈桌旁邊,雙手捧一物往魯一棄面前一送。

這個老者動作就算再快十分,他也逃不過魯一棄的超常感覺,所有的動作在魯一棄凝神之後的眼中,完全就像是慢動作。所以他那紅銅色的面龐,花白的須發,甚至鼻翼上的一顆黑痣都被魯一棄看得清清楚楚。

可這個老者的動作就算再慢十分,魯一棄的身體都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此時那老者送到面前的如果不是一個布包,而是殺向他面門的什麽兵刃,他也只能靜坐待戮。可是因為緊張而瞬間繃收的肌肉和加速的血流讓他不知不覺中再次進入到自然的狀態,因為這種時候會讓人忘記一切,忘記一切又正是最為自然的表現。

魯一棄周身氣息再次湧出,而且前所未有過的洶湧蒸騰。這狀況讓青衣人和那老者先是駭然,接著是滿意。在這個還未打開的布包前就有此強烈反應的人只會是高手,絕頂的高手。

見魯一棄依舊靜坐不動,根本沒有接過布包的意思,青衣人便說話了:“把它給我吧。”

老者把布包給了青衣人,轉身再次像影子般地消失在樹後。

布包的布很粗糙,粗糙得都不像塊布。的確,這布真不能算是布,它非編非織,而是打制而成,這是用南海島地深處特有的見血封喉樹樹皮打制而成的樹皮布。

布包放在弈桌上,青衣人掀開樹皮布,露出的是耀眼的金絲黃綾。金絲黃綾又掀開兩個角,還沒有顯出其中東西的時候,那邊榆樹下利老頭手中百碎刀發出陣陣顫鳴,如豹哮鷹啼。這情形讓利老頭惶恐,也讓他的對手驚心。樹上榆錢兒般的“屍血蜈蚣”全都蜷曲起來。而另一邊那個薩滿打扮之人所背皮鼓不擊自響,如同鬼魂慘呼,嚇得聶小指和倪老七猛然後退一步。

而最受驚嚇的其實應該是魯一棄,布包中騰躍而出的氣相不斷起伏突湧,充滿了血氣和殺意,就像是個嗜殺的神魔在興奮地喘息。這種感覺早就深刻在他的記憶中,上次是在東北方位的兇**前,面前這青衣人攜帶的蜜蟻金絲楠木盒。

沒等青衣人再掀開金絲黃綾的第三個角,魯一棄開口了:“金絲綾中金絲楠,金絲楠中屠龍器,屠龍器一現生靈地,飲得千盅血才歸。不必再打開了,天青日明,莫要沖撞了神靈。”

雖然一切並不在青衣人的意料之外,但他還是由衷發出一聲感慨:“由氣識人者,我見過許多,我自己也稍有其能,由氣識物者你卻是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