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握虹拂雰第二十節 雁字來(第2/5頁)



半月之後,與碎石一同滾落的冰雪盡數融化,冰雪水流積,在碎石的凹處形成一個堰湖。沿湖邊還出現了幾處泉眼,由中間斷湧出溫熱泉水,水汽蒸騰飄漾在碧藍堰湖之上,猶如仙境相仿。

《藏地理正志》有記:“藏歷秋盛天陽日,西僻峽谷有山冰崩石流,掩一處大鎮。民、牲死傷不可計。峽被石塞成堰湖,有溫泉數眼時現。”

《百年藏佛通記》中有:“……金頂寺未入佛宗,金頂活佛,無入僧冊正記。其雖至通佛理,卻無與人論。山倒,寺與僧同滅。”

藏民中則流傳,天梯山下金頂寺以佛名斂財,遭天譴佛滅,以山掩滅。

此後藏地再無天梯山之名,也無從考證金頂寺的存在與否。崩塌的峽谷處被人俗稱為“爛褲襠”。後有人在此處石塊中發現管柱狀金屬物,無法辨認其由來。央視有關專欄還對此做過報道。其實這中石中的管柱形金屬,可能是墨家人在建寶構時采用的鉆石澆鑄法,在山體上鉆細長深孔然後灌注溶解的金屬,冷凝後可為寶構基礎立根之用。山體崩塌後,便嵌在單個石塊中結為一體。

至於這一日中發生的這種種事情卻從未有人說起。至於這天梯山因何而崩,更無人知道。因為知道真相的人都不會說,還有死去的人也不會說。

正所謂:靈犀感天知,瀝血履命職。

寶鎮兇山碎,生死誰能持。

又是一個臨近冬季的深秋之日,但在海南地界卻是感覺不到什麽寒冷之意。和魯一棄同在海上探險歷難的鯊口,自通州與魯一棄分手,至今已經有大半年時間了。而此時他正站在這極南之地的一塊礁石之上,腳下是碧藍碧藍的海水,能夠一眼看清水下的珊瑚和遊魚。而此時水下除了珊瑚和遊魚外還有人,像魚一樣遊動的人。

鯊口雖然站在水邊,卻沒有看水下。因為只要從水面上波浪的起伏和蕩漾上他就已經能夠判斷出下面的戰況如何。水下的搏殺會在短時間中結束,雖然是一對三的對決,但獲勝的一方肯定是那一個。

在鯊口所立的礁石不遠處,是一塊更大的礁石.這礁石的形狀很是特別,像是個露出水面的屋頂。另一個方向更遠處是個不大的島嶼,島嶼周圍是一片魚排,那是旦族聚居的一處場所,也是鯊口家的所在。此時,正有幾艘很小的木船由魚排處朝這邊駛來。

鯊口朝搖過來的小船揮了揮手,那些船便停止了前行,停在波面上,任憑浪推波湧,像是幾片樹葉那樣起伏蕩漾著。

也就在此瞬間,鯊口腳下的水面上突然閃出幾條雜亂的尖銳波紋,隨即又有幾個小旋子顯出水面。鯊口知道下面的戰鬥快結束了。鬥鯊刀的路數已經徹底亂了,破貝刀已經開始了最終的絞殺。

果不其然,也就眨巴幾下眼睛的工夫,下面就有血紅的水花翻著泡、泛著沫湧上水面,把這處潔凈透明的水域全模糊了。血紅的水花還未曾完全靜止之際,一個秀美婀娜的身影從翻騰著的血花中躍出,就像條豚魚相仿。躍出水面的身影在空中漂亮地扭擰了幾下,那身形竟然便憑空平移一段,最終輕巧地落在鯊口身後。上來的是個年輕的姑娘,穿著緊身水靠。不但身材婀娜,面容也是嬌美秀麗。唯一不足的就是皮膚很是黝黑。但不管從哪方面來看,她怎麽都不像是剛剛在水底一人搏殺了三個水下高手的。

“都解決了?”鯊口問道。

“都解決了。”水中躍出的姑娘不但長得漂亮,聲音還悅耳動聽。

“招式上看得出是那路嗎?”鯊口又問。

“和前幾次不同,這次路數像是北水面的。”

鯊口不再說話,而是轉頭看著身後那座像屋頂的更大礁石,面色很是凝重。

“這已經是今年的第五趟了。你沒回來時有過兩路人手來探過。交手後看出都是本地南水面的‘潛網堂’人馬。後來兩路你都知道的,應該是東水面的福蠻子(福建地帶的人)和江浙一帶淡水面的窄漂兒(江河中的弄水高手)。這次從水下招式和換氣法子上看,該是渤彎子(渤海灣)那塊兒的什麽幫派。”姑娘一邊說,一邊清理著面龐和發梢上的水漬。

鯊口依舊沒有說話,依舊看著那屋頂模樣的大礁石。

“從來人頻率上看,對家怕是已經將這裏瞄上了。哥,你說的那個人到底什麽時候來?要不趕緊將這裏事情了了,對家再來什麽深潛子(高手)或者索性撒出排眾子(大量的人手),我們兩個可是盯不住點兒的。”說到這裏,那姑娘停止了清理,滿臉憂色地看著鯊口。

鯊口沒有回答,而是朝著遠處的那幾艘小木船高喊了幾句聽不懂的方言。然後那些船大部分都掉頭往回劃去,只有一艘繼續朝礁石這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