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能絞死你一次(第2/7頁)

斯佩德碰了碰喬伊絲·科特的胳膊。“報警,送醫院急救——打電話。”他說。她跑向樓梯的時候,他問沃萊士·比納特:“誰幹的——”

斯佩德身後響起一聲衰弱無力的呻吟。

他飛快地轉過身。從敞開式的走廊看過去,他見到一個穿著白色睡衣的老人四肢伸展躺在淩亂的床上。他的頭、肩膀和一條胳膊垂在床的邊緣,另一只手緊緊地扼住自己的喉嚨。他再次呻吟,眼瞼顫動著,但沒有睜開。

斯佩德擡起老人的頭和肩膀,放在枕頭上。老人又呻吟出聲,手從喉嚨上拿開了。他的喉嚨上有六道淤痕,皮膚發紅。他是個骨瘦如柴的男人,皺紋滿面,或許顯得比實際年齡老得多。

床邊的桌子上有一杯水。斯佩德把水潑在老人的臉上。老人的眼睛又開始顫抖時,斯佩德俯下身,低聲溫和地問道:“誰幹的?”

顫抖的眼瞼努力分開,直到足以露出一道縫,讓人看見那雙充血的灰色眼睛。老人痛苦地開口,手再度放在喉嚨上:“一個男人——他——”他咳了起來。

斯佩德不耐煩地皺起眉。他的嘴唇幾乎要碰到老人的耳朵了。“他去了哪兒?”他的聲音很急迫。

瘦削的手虛弱地指向房子的後方,接著倒回床上。

男管家和兩個嚇壞了的女用人來到沃萊士·比納特身邊,陪著過道裏死去的女人。

“誰幹的?”斯佩德問他們。

他們茫然地看著他。

“找個人照顧一下老人。”他低聲說道,走向過道那頭。

過道盡頭是個通向屋子後方的樓梯。他下了兩層樓,穿過儲藏室走進廚房。他誰也沒看見。廚房門關著,但是他試了一下,門沒鎖。他穿過一個狹窄的後花園,來到一扇關著的門前,也沒鎖。他打開門,門後狹窄的小巷子裏沒有一個人。

他嘆了口氣,關上門,回到屋子裏。

在一個占據了沃萊士·比納特這所房子整個二樓空間的房間裏,斯佩德懶懶散散地坐在一張寬敞的椅子上,感覺挺舒服。房間裏有幾書架的書,燈也亮著。從窗戶看過去,遠處一盞街燈沖淡了屋外的黑暗。伯勞斯警長面朝著斯佩德,四肢伸展地坐在另一張皮革椅子裏。他是個高大的男人,胡子隨意刮了一下,面色紅潤,穿著皺巴巴的深色衣服。鄧迪警督站在屋子中間,雙腿分開,頭微微前傾。他是個小個子,身體結實,一張四方臉。

斯佩德正在說話:“……醫生只讓我和老人說了幾分鐘的話。等他休息休息,我們可以再試一下,但看起來他知道的也不多。他那時候正在打盹,有人掐著他的脖子要把他拽下床,他才醒過來。他那邊有用的信息就是,他看了一眼想掐死他的那個家夥。他說是個大個子,戴著一頂柔軟的帽子,拉下來遮住了眼睛;深色皮膚,還胡子拉碴。聽起來像是湯姆。”斯佩德朝伯勞斯點點頭。

警長輕聲笑了,但是鄧迪簡短地說道:“繼續。”

斯佩德露齒一笑,接著說道:“他聽見比納特太太在門前尖叫的時候,他都快死了。那雙手從他喉嚨上拿開,然後他就聽到了槍聲。在昏過去之前,他看見有個高大的家夥朝屋子後面去了,而比納特太太倒在過道的地板上。他說他從來沒見過這個大個子家夥。”

“槍的口徑是多大?”鄧迪問道。

“點三八。好吧,這房子裏沒人能幫上什麽忙。沃萊士和他的小姨子喬伊絲一起待在她的房間裏。他們是這麽說的。他們跑出來的時候什麽都沒看見,只看見了那個死去的女人。雖然他們說他們聽見了有人跑下樓梯的聲音,是後樓梯。

“管家——他叫加爾波——說他聽到尖叫和槍聲的時候,他就在這裏。女傭伊蕾妮·凱利,據她所說當時在一樓。廚子瑪格麗特·芬恩說她在自己的房間裏,就是後面的三樓,而她什麽也沒聽見。她就跟郵筒一樣,耳朵不好,每個人都這麽說。後房門和後大門都沒鎖,但是大家都認為那兩道門應該是鎖上的。沒有人說他們那時候在廚房或是後花園裏面,或是在那附近。”斯佩德攤開手,做了個完結的手勢,“就這麽多了。”

鄧迪搖搖頭。“不完全是。”他說,“你怎麽會來這裏?”

斯佩特的臉一亮。“也許是我的客戶殺了她。”他說,“他是沃萊士的堂兄弟,艾拉·比納特。知道他嗎?”

鄧迪搖搖頭。他藍色的眼睛透著嚴厲和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