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永遠的艾米莉(第4/11頁)



  與此同時,解答她失蹤之謎的調查與探險叢書也一部接一部問世,很少有調查者能追逐到我的行蹤,我更絕少與他們合作;而且,我也不看他們出版的書籍。我不需要任何人告訴我在艾米莉·埃爾哈特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此外,我同山姆大叔簽訂的合同讓我守口如瓶,這就像同魔鬼做了交易——沒有逃脫的余地。

  政府部門對艾米莉在塞班島的故事一笑置之,雖然由於信息自由的法案使一些文件偶爾公諸於世,使這個“理論”得到支持,但大多數有關的信件與文件卻仍堆在角落裏或者已被銷毀。但海軍上將查斯特·W·尼米提茲,戰時太平洋艦隊的總司令,後來海軍地面指揮部的部長,承認艾米莉·埃爾哈特事件的真相,將會“動搖一些人的想象”。

  一九六九年,事隔這麽多年以後,我接到了羅伯特·麥爾斯——他現在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在加利福尼亞州塞林納斯市的一家糖廠工作——打來的電話,這讓我回想起當年我們在他父母的家中通過一台家用收音機收聽令人興奮的實況節目的情形。他仍是一副生氣勃勃的老樣子,告訴我他正在寫一本關於艾米莉的回憶錄,在周末與假期,常就這個主題發表演講。

  他的話在我心裏產生了古怪的反響,糖業大王馬特修·哈瑞吉男爵的雕像隱約出現在艾米莉·埃爾哈特這位忘年小友的身後。他現在在糖廠工作,通過巡回演講以增加收人,我不知道他是否在得梅因市的那座圓形劇場裏講演過,我也不知道那座圓形劇場還在不在。

  “她還活著,”他在電話裏興致勃勃地告訴我,盡管他的聲音低沉,聽起來還是像個孩子,“她現在改名叫伊蓮娜·伯拉姆,住在新澤西;弗萊德·努南也活著!”

  “如果他還活著,他的頭一定很疼。”我說。

  “什麽?”

  “沒什麽。聽著,羅伯特,很高興接到你的電話——”

  “弗萊德·努南是那個名叫威利姆·萬·杜森的家夥,那個前空軍少校和那本書的作者調查了他們兩個人:萬·杜森與伯拉姆,發現他們兩個人的背景材料都是偽造的,這看起來好像是根據目擊者保護法案在保護他們。”

  “我不認為他們是受到目擊者保護法案保護的人。”

  “你怎麽知道?如果艾米莉變成了東京羅絲,也許當局會想方設法……‘隱藏’她。”

  “羅伯特,接到你的電話真是太好了。”

  “你不想為我調查這件事?”

  “你打算雇我?”

  “我雇不起,我只是個工人。”

  “我工作也是為了謀生,羅伯特,謝謝你打來的電話,祝你好運。”

  事情就是這樣,我不知道應該為羅伯特·麥爾斯感到高興還是感到悲哀,他與艾米莉的友誼讓他的一生都富有意義;然而,他也生活在苦惱之中,這麽多沒有答案的問題穿插在他的生命裏,讓他的思想變得沉重。

  我當時也在場,我與他坐在起居室裏,我了解他所知道的一切;只是;他不知道我了解的事情罷了。

  那本聲稱伊蓮娜·伯拉姆即是艾米莉·埃爾哈特的書的作者遭到起訴,書也被從書架上撤下來。這件事一直索繞在我心中,一九七○年的某一天,當我訪問曼哈頓A—I偵探事務所時,我順路去了紐約貝德福希爾斯。我在福斯吉特鄉村俱樂部活動室的酒吧裏找到了伊蓮娜·伯拉姆,她正同另外三個女人在一起。這些女人看起來都快七十歲了,她們似乎很高興有一個相貌英俊的年輕家夥來拜訪,盡管他已六十中旬了。

  我立刻認出來誰是伊蓮娜,她的確與阿美長得很像,雖然她的鼻子與阿美略有不同,更寬,更大;而那雙眼睛卻與我夢繞魂牽的眼睛一樣,是熟悉的灰藍色。

  她站在那些女人身邊,穿著高爾夫襯衫與短褲,看起來非常性感。我對伊蓮娜說:“我叫內特·黑勒,我們有一位共同的朋友。”

  “哦?”她向我微微一笑,“是誰?”

  “艾米莉·埃爾哈特。我知道你曾經是一名飛行員,你同她一起飛過嗎?”

  “當然,我曾在九十九飛行大隊……哦,我的上帝,我希望你不要相信那本書上所說的鬼話。”

  那句“哦,我的上帝”讓我驚然一驚,這是阿美最喜歡說的口頭禪。

  但她不是阿美,阿美不會在望著我時對我們曾經擁有的感情無動於衷。如果由於某些異乎尋常的因素,她果真是阿美:她在那夜的槍林彈雨中死裏逃生,被送到東京,在那裏被日本人洗了腦,然後返回家鄉,又再次被山姆大叔洗了腦……這些匪夷所思的情節是真實的,還只是一種可笑的推測,我已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