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零四克拉(第2/14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到有人在推我。“希穎,希穎!”是秦思偉的聲音,“快起來,出事了,出事啦!”

“人家剛睡著!”我推開他的手,憤憤地翻身坐了起來,“幹什麽啊?死人了嗎?”

秦思偉面色凝重地盯著我,看得我心裏發毛。我問:“你……出什麽事了?”

“被你說中了。”他壓低聲音說,“死人了,谷曉菲被人殺死了!”

我的睡意頓時消散了一大半兒,“不會吧?剛才還好好的。”

“早上六點,沙灘吧的服務員上班的時候發現的。”秦思偉坐在床邊說,“當時屍體還是溫的,被利器刺穿了後頸發根處。”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剛才聽到外面有警笛的聲音,還以為是做夢。”

“我也是聽到警笛才下樓去的,看你睡得那麽香就沒叫你。”他說,“在樓下遇到了三亞刑警隊的肖文,上個月在海口開會的時候他和我住一個房間。肖文告訴我遇害的是谷曉菲,我當時也覺得難以置信。”

“酒店裏這麽多人,就沒有誰聽到什麽動靜或者看到什麽嗎?”我用手扒拉著睡得淩亂的頭發。

“沒有,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兇手是在谷曉菲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出手的。你知道,從那個地方刺進去,刺穿延髓,人會當場死亡,所以不會有多大的動靜。兇器目前還沒找到。”

“那應該是熟人作案?”

“看樣子像。”他把我從被窩裏拖了出來,“快起來吧,洗洗臉,肖文這會兒正在向王元亮了解情況。”

我極不情願地用涼水洗了一把臉,喝了兩杯咖啡,總算是徹底清醒了。秦思偉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打聽最新進展,一會兒工夫就回來了,身後跟著傳說中的肖文肖隊長。肖隊長看起來四十出頭,鬢邊已經冒出了星星點點的白發,瘦高個兒,膚色黝黑,腋下夾著一個大物證袋,裏面塞著谷曉菲從不離手的LV皮包。

“在海口開會的時候,小秦常跟我們說他女朋友如何漂亮,如何能幹。看來真不是吹牛啊。”肖隊長用力地握著我的手,“剛才我還說他,到三亞來玩怎麽不告訴我呢?”

“怕耽誤了您的時間嘛。”我給他們倒了兩杯冰水,“喝點水吧,我看您衣服都濕透了。”

肖隊長接過水杯仰頭一飲而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真涼快啊,弟妹你可不知道,這一上午把我折騰壞了。”

“你和王元亮談過了?他怎麽說?”秦思偉問。

“還沒和他談。”肖隊長說,“剛才見到王元亮的時候他還沒起床,聽說妻子被害情緒有些激動。我想等他冷靜一下再向他了解一些情況。”

“還沒有找到目擊證人?”

“別提啦。”肖隊長苦笑,“這一上午找我反映情況的不少,一個白班服務員說半夜起來上廁所看到樓道裏有個黑影;一個山西來的女遊客說淩晨時有人敲她房間的窗戶——她住六樓;還有兩個東北來的客人堅持說早上在椰林裏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卻又形容不清楚那個人的樣子——其實他們是聽到警車的聲音才起的床;還有一個經常在酒店門口等客的出租車司機,說是昨天晚上九點多有個戴墨鏡的人跟他問路,樣子很可疑。唉,晚上九點多還戴墨鏡,走路不怕摔著!多半就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都說看見了,其實到底看見了什麽他們自己也未必清楚。”秦思偉感慨地說。

“還有一個沙灘吧的服務員說,昨天晚上他順手把胸卡放在櫃台邊上,一轉身就不見了,纏著我幫他找東西。氣死我啦,放著一條人命不管,我哪有工夫幫他找什麽胸卡!”

“有困難找民警嘛。”秦思偉笑了,“你跟他急也沒什麽意思。現場有線索嗎?”

“現場已經被兇手清理過了。”肖隊長說,“沒留下多少有用的東西。”

“兇器還是沒有找到嗎?”

“沒有,從傷口判斷,應該是直徑比較細,類似冰錐的東西。”肖隊長的表情滿是失望,“現在比較靠譜的線索只有兩條——一個是我們在椰林裏靠近沙灘的一個垃圾筒上找到一小塊蹭上的新鮮血跡,但是還得經過比對才知道是不是谷曉菲的。”

“如果是谷曉菲的,那麽很可能是兇手離開海灘後在垃圾筒裏丟掉了什麽東西,不小心在垃圾筒上蹭上了血跡。”秦思偉不太肯定地說,“這樣的話,兇手很可能是酒店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