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疑蹤(第2/14頁)

我瞪了他一眼,“紅山文化嘛,我聽說那裏出土過八千年前的玉。”

“我們這次要去見的社科院的柳國熙老師,就是那對玉的發現者。”蔣應羽興奮地說,“對吧,謝老?”

“哦,就是他。”謝汝輝說,“不過那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的事情了。當年發現玉的時候,柳國熙還是社科院考古所的研究生。他畢業以後就留在了考古所,現在已經是研究員了。柳國熙也算是古玉方面的專家了,最近正在競爭考古所的副所長呢,所以,他才要借上我們欄目做主講人,給自己壯壯聲勢嘛。”

“不過,聽說他們這次考察也挖到了很有價值的文物。”蔣應羽說,“柳老師升副所長應該是沒有懸念了。”

“你們《名家講堂》是要請這位柳……柳老師去做講座嗎?”秦思偉問,“我也是你們的忠實觀眾,就是平時太忙,只斷斷續續看了一些。”

“這個不要緊,回去我給你刻一套節目的光盤就行了。”蔣應羽說,“我們打算推一個中國玉文化系列,請柳老師主講其中關於紅山古玉的一集。正好他這幾天在興隆窪一帶考察,又有新的發現,所以才請我們過去。沒想到我那破富康……唉,幸好遇到你們啊。”

“是啊,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就交待嘍。”謝汝輝閉上眼睛,“老啦,不中用啦。”

下午三點半,我們到達了敖漢旗的新惠鎮。可是修車場人員檢查了白富康後說,電瓶出毛病了,最快要第二天早上才能修好,而社科院一行人的電話不知為什麽,始終打不通。沒辦法,我們只好本著好人做到底的精神,送謝汝輝和蔣應羽去一百多公裏外的興隆窪村。

在黃土飛揚的省道上顛簸了將近三個小時後,我們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興隆窪村。村子坐落在一片丘陵之中。如果沒有古代先民留下的遺跡,這裏不過是北方無數個不起眼的小村莊之一。走到半路的時候,蔣應羽終於打通了柳國熙的電話。此時,他已經帶人到村口迎接我們了。

雖說聞名不如見面,可是柳國熙和我心目中的“專家”形象還是有天壤之別。他四十出頭,身材矮小,圓圓的臉孔曬得黝黑,身上的T恤衫臟兮兮的,估計有一個星期沒有洗過了。陪同他一起的是他帶的研究生李焱和社科院考古所的副研究員錢浩文。

我和秦思偉本打算就此告辭,可是柳國熙再三挽留,堅持讓我們住一晚。盛情難卻,於是我們跟著他們來到考察隊的駐地——村南的一戶農家。這是一個兩進的小院子,前院兒的三間房租給了考察隊,主人牛福來和他媳婦沈秀鳳住在後院,也負責考察隊的一日三餐和生活起居。我們進院的時候,沈秀鳳已經把飯菜擺上了桌,招呼我們炕上坐。

晚餐是當地尋常的農家飯,有鍋蓋一樣大的烙餅、大盆的土豆燉粉條、八分肥的肉片炒豆腐、不知道什麽青菜煮的湯和油汪汪的炒土雞蛋。除了我和謝汝輝之外,所有人的胃口都特別好。

“柳老師,你們就這麽幾個人,怎麽挖掘遺址呢?”肚子基本上填飽以後,秦思偉的好奇心發作了。

“我們這次只是實地考察。”柳國熙說,“為下個月的挖掘工作制訂方案。

“不是說挖到好東西了?”蔣應羽放下手裏的筷子。

“不是我們挖到的。”柳國熙開心地說,“是牛福來前兩天鋤地的時候刨出來的。他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就拿回來給我看。你們猜怎麽樣?居然是一件典型的紅山玉豬龍,雖然有點殘。”

“喲,真的是玉豬龍?”一直一言不發的謝汝輝激動地問,“能不能讓我們也開開眼啊?”

“謝老也是收藏發燒友。”蔣應羽擠眉弄眼地對我說,“他的工資有一半都給潘家園作貢獻了。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收到過真家夥。”

謝汝輝表情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您老別急,先吃飯嘛。”錢浩文給他盛了一碗湯,“柳老師已經說服福來把玉豬龍捐出來了,將來它就放在我們考古所。我們還打算開一個研討會,您想看,機會有的是嘛。”

“為什麽叫玉……豬龍呢?”秦思偉怕人家笑話他不懂行,於是貼在我耳邊低聲問,“到底是玉豬還是玉龍?”

“簡單地說,就是豬首龍身的玉龍。據說豬在紅山文化時期既代表財富,又代表勇猛,所以很受先民的崇拜。”我悄悄告訴他,“你知道華夏銀行那個C形龍標志吧?那圖案就是赤峰一帶出土的一條紅山時期的碧玉豬龍,號稱中華第一龍,現收藏在國家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