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你,依然是那種心跳的感覺(第4/4頁)

檢察長沉吟了片刻,緩緩地說道:“第一點,安德烈在火車上和殯儀館裏見過死者脫掉大衣的樣子,也許他的印象過於深刻,就像您上次說的,強迫症……第二點,安德烈在殯儀館和這裏都遇到矮小女人和貌似死者的女人,而沒有任何旁證,要麽是有人故意和安德烈作對,要麽是他急於找到兇手而神經錯亂臆想出來的。第三點,脖子——有很多男人迷戀女人的脖子,當然,在正常情況下,小小的癡迷不影響我們的本性。第四點和第五點,如果不是發瘋,就需要您這樣的專家來解釋。”

查爾斯下意識地掏出煙盒和香煙,叼在嘴上但是沒有點燃。“按照他自己的說法,女人不可能從房門和窗戶逃脫……另外,發生火情之後,在附近巡邏的巡警立刻跑過來,他遠遠地看到安德烈推門進入小屋,等他跑到跟前的時候,安德烈從窗戶撞了出來。看到安德烈就地打滾,應該沒有大礙,巡警沒有管安德烈,而是直接推開門,生怕還有人困在裏面。但是裏面沒有人——屋子很小,又沒有什麽家具遮擋,而且火勢已經相當兇猛,根本藏不住人。我的手下還沒有仔細檢查,但是我相信這麽個小房子不可能有什麽暗道和夾層,大部分墻壁被燒壞了,不過應該沒有暗門之類。關於第五點——”警長走近倒在一旁的房門,“除了他發瘋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其他解釋。巡警能夠作證沒有人在外面阻止他開門,而且您自己看看,”查爾斯指著門扇的把手位置,“根本沒有門鎖,門的外側有一個插銷,即便非常意外地鎖住,也不可能擋住安德烈的猛烈撞擊。門的內側什麽都沒有,僅有的門把手也被安德烈拉斷了,只留下木板上的裂痕。門軸是一根非常結實的橡木,兩端削成圓柱形狀,插在門框頂端和底端的軸槽當中。那名巡警很正常地推開門,沒有感到任何特殊阻力。門軸牢固地固定在門板上,門框也很結實,最後是和門一同倒下的。”

查爾斯一邊說一邊親自動手把門立了起來,讓檢察長觀察。果然,門板在門框裏吱嘎作響,但是仍然能夠轉動。門板朝外的一側還有被砸歪的把手,另一側光禿禿。門本身就很粗糙,又遭受火焰和撞擊,很多地方都出現了裂縫。查爾斯扔下門板,拍了拍手,又順手撿起了同樣黑黢黢的門把手。那是一個木制的把手,有兩根方形的短立柱和門板垂直,然後是一個類似“區”字邊框形狀的木條。警長伸手打算把肮臟的木頭把手遞給檢察長,突然意識到檢察長纖細的手上戴著白色的手套,於是又收回手。

查爾斯掏出一塊已經發黃的手帕,開始擦手。“對了,關於火車上的死者,巴黎方面有什麽消息嗎?”

“沒有,”檢察長搖著頭,“那邊的同行似乎都在忙著應付德國間諜案……”

借著一盞油燈的橙色燈光,查爾斯環顧著剛才跑來幫助救火、此刻仍然聚集在周圍的人。“火災燒掉了很多東西,也燒掉了大部分線索,然後又有這些閑人跑來跑去,即便有什麽線索也都被破壞了。實際上,一個木頭房子也不可能留下指紋之類的東西……”

檢察長嘆了口氣。“明天上午,把安德烈帶到我的辦公室,我們再仔細問問看。”

查爾斯看了一眼檢察長,突然覺得平和溫厚的格銳最近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