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橘子和推理(第2/5頁)

“你認為,他很可能是個經銷商或是珠寶、郵票的代理人?”

科克聳聳他那寬寬的肩:“這有可能的,比出版書方面有可能,出版方面的訪客,多半是作者或作者的經紀人。據我所知,這個人都不是。”

“郵票和寶石,”老警官抿了抿他的短髭,“無論如何,這是個線索,托馬斯。”警佐大步向前,“你帶隊分頭進行,首先替死者拍照,張貼在所有和郵票、寶石相關行業之處。我有預感,這個人不是那麽容易被辨識出身份的。……你知道嗎,科克先生?”老警官繼續說,一邊斜視著這個高大的年輕人,“死者的口袋是空的,所有可能供以辨認的標志,包括衣服上的商標,不是被刮掉就是被撕掉。”

科克一臉迷惑:“為什麽……”

“有人不想讓我們知道受害者的身份。我開始對兇手有一種看法——通常,殺人犯會很努力隱藏自己的身份,但這個家夥幹得更漂亮……好了,先生們!我想這裏沒有我們的事了。科克先生,我們可以到你的房裏和你的家人聊一聊了。”

“好吧,”科克的語調乏力,“盡管我很信任你,警官,但我的家人和這個案子不可能有任何關系——不可能!”

“不可能,科克先生?這個字眼太強烈,倒提醒我了。我們得稍停留一下。”警官揚聲說,“皮戈特!”一名偵探跑上前來,“去跟旅館的女招待要一張床單或是布什麽的,把屍體蓋上,除了臉以外!”

偵探一溜煙的消失在大家面前。

科克臉色發白:“你該不是要——”

“為什麽不是?”奎因警官帶著令人不設防的微笑說,“謀殺本身是一種很艱巨的事,科克先生,而調查,那就更困難了。這是一樁由你支配著真實人生的事。死亡,不像在收集郵票或鉆石……好!皮戈特,幹得好,把全身都蓋上。托馬斯,去把科克先生房裏的人都請到這裏來!”

他們慢慢地走了進來,一言不發,十分緊張。其中,看起來最不耐煩的要算科克博士了,這位暴躁的老先生現在一身盛裝,白襯衫的前襟閃閃發亮,坐在輪椅上由狄弗西小姐推過來。他瘦得令人驚訝,就像一個裝滿怒氣的烏龜殼。

“這場莫名其妙的談話是關於謀殺的事吧?”他咆哮道,一邊揮著他已經皮包骨的手臂,“這太不像話了!唐納德!為什麽你會讓他們把我們拖到這兒來呢?”

“你先別吼,爸爸!”科克疲倦地說,“這些都是警察!”

科克的短髭翹起來糾在一塊兒:“警察!有兩只眼睛和耳朵的都不能算,尤其是耳朵。你可以根據他講話時一直用錯最簡單的過去分詞來辨別他是個警察。”他轉向老警官,用一雙冷峻的雙眼盯著他,“這裏是你負責的?”

“沒錯,是我。”警官迅速回答,他心裏說:“我會好好地糟蹋你的過去分詞!”而嘴上說的是,“如果你能停止這樣大吵大鬧,我會很感謝你的,先生!”

“大吵大鬧?大吵大鬧?多令人反感的形容詞,誰在大吵大鬧,我可以請問一下嗎?”科克博士吼道,“你到底要我們怎麽樣?拜托,快點說!”

“爸爸。”瑪賽拉·科克皺著眉說。她被她的經歷所震撼,鵝蛋圓臉上閃著蒼白的光。

“安靜點,瑪賽拉。對吧,先生?”

埃勒裏、科克和皮戈特肩並著肩在通往辦公室的那扇門前站作一排擋住死者。采指紋的人和攝影師已經離開了,現場只有維利警佐、皮戈特和總局的一名警察。之前擠在這房間裏的一大群警探,在警佐的調遣下已分頭展開調查任務。走廊外,有兩名警察負責看守,還有一群人——奈伊、布魯梅爾、夏恩太太和一些其他工作人員——當然,也圍著一群吵鬧的報社記者。

維利警佐砰的一聲把那群人關在門外。

奎因警官仔細觀察了房間內的這些人。瑪賽拉站在她父親的輪椅旁,用手按住父親的雙肩,企圖安撫他暴躁的情緒;狄弗西小姐雙眼低垂站在後面。身穿黑色晚禮服的小女人譚波小姐正用好奇的眼神看著唐納德·科克;而他似乎絲毫沒有發覺到她直盯著他。格倫·麥高文一臉厭惡的表情,在瑪賽拉旁邊晃來晃去;穿著發亮的緊身長禮服、有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的艾倫·盧埃斯,很巧,也正凝視著唐納德·科克的臉;在他們之後是管家赫比爾和奧斯鮑恩,奧斯鮑恩正努力抑制自己不去看狄弗西小姐。

老警官拿出他用舊磨亮的鼻煙盒,抓了一撮在鼻孔嗅了嗅,連打了三次噴嚏之後,他收起鼻煙盒:“女士們,先生們,”他聲音柔和地說,“兇手在這房間裏犯下一樁謀殺案,屍體就在科克先生、奎因先生和探員皮戈特身後,”他們的眼神開始猶豫與退縮,“科克博士,幾分鐘前,你表示不想再被煩了,我們也一樣。現在,我希望殺了這位可憐家夥的人,往前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