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4頁)

“我正努力解決這個難題,”菲爾博士正色強調說,“艾略特巡官,你相當肯定這是樁謀殺案?”

艾略特一動不動。

“不,博士,我不敢肯定。死者喉嚨有三道割痕,但是截至目前,我們找遍水池和所有角落,始終沒發現兇器。要知道,”他謹慎地說,“我還沒拿到驗屍報告。我沒說一個人不可能往自己喉嚨劃上三刀,不過兇器遺失是一大關鍵。”

他們靜靜聽了一陣子雨聲,以及菲爾博士惱人的咻咻喘息聲。

“你不認為,”博士試探地說,“咳咳——我只是隨便問問:你不認為他有可能先自殺,然後在痛苦掙紮當中甩掉了刀器,所以你才找不到?我知道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的。”

“可能性很小。他總不可能把它丟出花園外面;只要那把工具還在花園裏,柏頓警佐遲早會找到的,”艾略特的嚴肅臉孔露出耐人尋味的神色。“告訴我,博士:你認為這是樁自殺案嗎?”

“不,不,不是,”菲爾博士坦率地說,突然蘇醒似的。“但是,即使我相信這是謀殺,還是得知道症結之所在。”

“症結就是誰殺了約翰·芳雷爵士。”

“的確。你還是不了解我們所陷入的困境。我很擔憂這個案子,因為這案子違反了所有法則。所有法則都不適用,因為被殺害的人不對。要是遭到謀殺的是墨瑞就沒問題!照著正常布局走,該被謀殺的是他。他的現身就等於找死。這個人握有能夠左右事實真相的關鍵性證據,這個人或許根本不需要這物證就能夠厘清爵士身分的謎團,他絕對是受到攻擊的不二人選,然而他卻毫發無傷。而關於身分指證的部分隨著關系人的死亡,變得更加啟人疑竇。這樣你了解了嗎?”

“是的,”艾略特巡官沉著臉說。

“咱們先來清除這案子的枝枝節節,”菲爾博士說。“例如,這件事會不會是兇嫌所犯的錯誤?也許約翰·芳雷爵士(暫且以他現有的頭銜來稱呼他)根本不是他原本想要加害的對象?兇嫌會不會把他錯認成了別人?”

“不太可能!”艾略特說,然後望著沛基。

“不可能,”沛基說。“這個我也想過。我再說一次:不可能。現場的光線很充足。沒人長相和芳雷酷似,他的衣著也不跟人雷同。就算在遠處你也不至於把他看成別人,更何況兇嫌是近在咫尺割了他的喉嚨。在那種朦朧的水光之下,雖說看不清細部,但人的輪廓是相當清晰的。”

“這麽說來芳雷不是遭到誤殺的,”菲爾博士說著清清嗓子,喉間咕嚕嚕作響。“好啦,還有什麽疑點或者旁枝末節需要澄清的?例如,兇嫌會不會是這件爵銜爭奪戰的局外人?會不會是某個根本不關心這場爭執的人——某個不在乎死者究竟是約翰·芳雷或者派翠克·高爾的人——趁著這時機進來攪局,基於某種我們還不清楚的動機殺了他?有這可能。如果天理不彰就有這可能。不過我不擔心這個。所有情節都有關聯,是相互呼應的。因為,你們也注意到了,那本指紋記錄是在芳雷遭到謀殺的同時失竊的。

“好吧。芳雷是遭蓄意謀殺的,而且謀殺的動機和爵銜的爭奪有關。但是疑點仍然沒有得到澄清。這案子仍然陷入兩難的困境。也就是說,如果死者是冒名者,那麽殺他的動機就不只一個。你們可以想像有哪些動機。但如果死者是真正的爵銜繼承人,則殺他的動機很可能有好幾個而且彼此毫不相幹。這些動機同樣可以想像得出來,各自隱含著不同立場、不同觀點和不同動機。如此說來,到底這兩個人當中誰是冒名者?我們得先弄清楚這點,然後才能決定案子該往哪個方向偵辦。咳咳。”

艾略特巡官的表情凝重。

“你是說,關鍵在這位墨瑞先生身上?”

“沒錯。就是我這位謎樣的老相識,肯尼·墨瑞。”

“你認為他知道誰是誰嗎?”

“毫無疑問!”菲爾博士咕噥一聲。

“我想也是,”巡官淡然說道。“那麽咱們現在就來瞧瞧,”他掏出筆記來打開。“每個人似乎都同意——值得注意的是他們的共識真不少——大約9點20分的時候墨瑞是獨自在書房裏的。正確嗎,沛基先生?”

“正確。”

“謀殺事件(就這麽說吧)大概發生在9點半。有兩個人給了肯定的時間:墨瑞和那位律師,海洛·魏凱。10分鐘也許不算長。不過,雖說指紋比對必須非常小心,卻也不像墨瑞所描述的那麽費時。我不相信他沒有任何發現。你認為他耍詐嗎,博士?”

“不,”舉著啤酒杯的菲爾博士皺著眉頭說。“我認為他是在盡力做好分內的工作。等一下我會告訴你我對這案子的看法。你說你找所有人作了筆錄,因此清楚他們在那十分鐘之內都做了些什麽,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