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警方嚴陣以待(第2/4頁)

“抱歉,爵士,”波拉德打岔,“可你怎麽知道正在計劃的是謀殺呢?”

一時無人發言,另兩人都注視著他。馬斯特斯兩眼低垂,似乎準備把教訓新手的那句兇悍的“喂,喂”搬出來,特別是針對那些所謂的“你們這些受過良好教育的”新手。雖然在工作方面馬斯特斯很好相處,但談話時他很嚇人。然而波拉德對那離奇的景象實在太感興趣了—畫著孔雀羽圖案的十個茶杯排成一圈,在平凡的家具中間閃閃發亮。

“接著說,孩子,”H.M.板著臉,“你在想什麽?”

波拉德上前敲了敲那兩封信:“是這些。兩封信實際上都沒有發出威脅或是暗示有麻煩什麽的。信裏只說在某某地點將舉行‘十茶杯’聚會。如果殺害達特利的兇手只是利用了這個計劃呢?……是這樣,爵士,關於這些茶杯的含義,我們只掌握一條信息,就是南肯辛頓博物館的那份報告在這裏。‘我猜測它們被用於某種紀念儀式,例如已知的威尼斯秘密團夥。’我不知道什麽威尼斯的秘密團夥。但至少這是一條線索。我是指—這會不會是某個秘密團夥的會議呢?”

“嗯,”H.M.說,“你是說自殺俱樂部之類的。只不過這更像是個謀殺俱樂部。”

“沒用的,”馬斯特斯突然說,“喂,鮑勃,我們已經查過了,全部都考慮到了。達特利死的時候就有人提出秘密團夥這條線索。那是某家報紙的主意,他們印了很多五彩繽紛的特稿,介紹各種新老秘密團夥,不過全是胡說八道。話說回來,如果真有這麽一個秘密團夥,卻沒有任何人聽說過,未免也太不可思議。”

“我看你想得過於簡單了,馬斯特斯,”H.M.說,“在你眼裏,秘密團夥得具備較大規模,秩序井然;而那其實根本算不上我所說的秘密團夥。這裏頭的學問大著呢,孩子。你好像無法相信一個秘密團夥能在真正保密的同時順利運作。請注意,我可沒說本案就屬於這種情況。我自己也很懷疑,但你有什麽理由敢發誓這一可能性絕不存在?”

馬斯特斯仍不服氣,“不錯,”他說,“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現實原因:達特利的姐姐愛瑪。那女人簡直能拿私家偵探當飯碗了。我從沒見過嗅覺如此靈敏的家夥。她賭咒發誓根本不存在秘密團夥或是諸如此類的東西;而且—哦,我也支持她的判斷。如果你見過她就明白了。另外,我們已經投入所有警力往這個方向追查。但到處都找不到哪怕一絲證據能夠支持這一論點。所有跡象都顯示,當晚潘德拉貢花園那座房子裏只有兩個人:達特利和殺害他的兇手。好了,爵士,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能力輕松運作一個秘密團夥,但我百分之百確定,你總不能組織一個沒有任何成員的團體吧。”

H.M.審視著他。

“你有點失控了,”他說,“我們還是回到事實上來,如你所願。你又把達特利一案翻出來了,我想問的正是達特利的事。他擁有很多收藏品,對嗎?”

“藏品很多,而且價值不菲。博物館的人聲稱,他的收藏差不多價值十萬英鎊。”

“嗯哼。他主要收藏什麽?陶器?”

“陶器,對,但也有很多其他東西。我這裏有張清單。還真是琳瑯滿目:油畫,鼻煙壺,還有書籍,甚至一兩把寶劍。”

“他經常和邦德街的索亞商店交易嗎?”

馬斯特斯有些迷惑。“據我所知很頻繁。他和老本傑明·索亞是好朋友—還記得嗎,六個月前去世的公司老板?現在是索亞的兒子在經營生意。我記得博物館的人說過,雖然達特利相貌溫和,但他必定曾是個異常精明的商人。他的書桌抽屜裏有一沓簽字收訖的賬單,而且他從索亞那裏買這麽多東西,價錢都壓得非常狠。”馬斯特斯狡黠地看著H.M.,“當然,”他又玩起了激將法,“這並不重要……”

“哦,不。那麽當達特利買到那些茶杯時,它們是如何包裝的?”

“普通的柚木盒子,長約兩英尺,深約一英尺。沒什麽特別。盒子裏墊了一層棉紙和一些刨花。我說過,那盒子一直沒找到。”

“再問一個問題,孩子,回答時請格外注意。那麽,我想達特利死後,如果他的收藏品都捐給了博物館,他們應該會編制一份目錄吧?當他們檢查他的收藏品時,有沒有什麽東西不見了?”

馬斯特斯緩緩直起身,一張大臉上滿是驚奇。

“我早就該猜到,”半晌他才答道,“你會從帽子裏變出兔子這套魔術。你怎麽知道有東西不見了?”

“哦,我只是坐在這兒思考罷了。我覺得可能丟了東西。是什麽,孩子?”

“說來奇怪,如果我沒記錯,失蹤的是那老家夥收藏中難得的一件不值錢的東西。他把它當做新鮮玩意收藏,像個玩具似的。他們管那東西叫‘七巧壺’。你肯定見過。這種壺個頭不小,質地是陶瓷或者其他,有三個壺嘴,有時空心的把手上還有個小洞。壺嘴散布在壺身各處。其挑戰性就在於能不能在灌滿水的情況下只從一個壺嘴倒出水,其他壺嘴一滴也不溢出。”馬斯特斯停下來瞪著眼,“但我就是想不通,一個失蹤的七巧壺和達特利謀殺案,還有十個排成一圈的茶杯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