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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打了你個措手不及,對嗎?”

“是的,爵士。”

“就像幹壞事時被抓了個現行那樣慌張?”

班森咳嗽了一下,“大致也可以這麽說,爵士。”

“我沒理解錯的話,當看門人打電話進來說小姐已經開車上來的時候,你們都在餐具室內?嗯。然後你們直接從餐具室前往大廳?嗯。到大廳用了多長時問?”

“啊,兩分鐘,或者更多一點。”

“兩分鐘? ”H.M.厲聲重復道,“或者更多?挺久的啊?僅僅是從房子的後面走到前面?”

“彭芙蕾太太和我交談了一會兒,爵士,我們——有點心煩意亂。”

不知是不是出於自己的想象,吉特感覺,彭芙蕾太太好像張了張嘴有話要說,而班森好像是非常湊巧地碰了碰她的手臂。

吉特沒法確定。H.M.真的不懷疑班森和女管家在串謀些什麽?班森會卷進什麽陰謀裏面,這念頭也太離譜了,簡直是個笑話。但下午那整個怪異、不自然的氣氛又浮現在腦海中——常青樹旁沙沙的雨聲,劃破天幕的閃電,憑空消失的海倫·洛林。

“我的意思是,”H.M.耐心地解釋,“去大廳的途中,可有什麽事情拖住了你們?任何事?”

吉特敢發誓,彭芙蕾太太差一點就要吐露些什麽了。

“當時你和彭芙蕾太太一直在一起嗎?”

“是的,爵士!”仆役長似是松了口氣,又似緊張不已,一口氣說道,“從接到看門人的通報開始一直到發現大廳地上的雨衣和青銅神燈為止,我們都沒有離開彼此的視線。彭芙蕾太太可以證明這一點。”

“據法萊爾說,有個叫鮑爾斯的水管工聽見海倫進來了。”

“是的,爵士。”

“他聽到前門打開又關上一個女孩的聲音說了些什麽,他又聽到了腳步聲,然後腳步聲停下了,喔,天哪!停下了。”H.M.臉上滿是敬畏,“你們聽到這些了麽?”

“沒有,爵士。”班森答道。彭芙蕾太太也忙不叠地表示贊同。

“為何會這樣?”

“啊,爵士,餐具室在長廊的末端,長廊前端是一條厚重的綠色粗呢門簾,除非聲音非常之大,否則我們是完全聽不到的。”

H.M.把雪茄平放在煙灰缸邊上,身體前傾:

“但是你看!整座房子都是人,難道除了那個水管工,就沒人聽到或是看到些什麽?仆人們呢?”

“他們都在傭人廳裏喝下午茶,爵士,雜使女仆除外,但她白天放假外出了。其他在屋子裏工作的人就只有水管工鮑爾斯,還有個在鐘樓上修鐘的人。”

仿佛是為了強調這句話,那古老、沉重的鐘聲又再次傳來,當——敲下了九點的第一響。

“彭芙蕾太太和我,”班森說,“然後就進了大廳。我能提供的情況恐怕只有這些了,先生。”

“但這該死的……”

“那盞燈就放在那兒,”班森說道,“雨衣也在那兒,但小姐不見了。”

在隨後的沉默中,九點的鐘聲敲完了最後一下。又開始下雨了,金色和灰色的窗簾後面,雨打花窗的聲音斷斷續續,又為籠罩塞文大宅的夜幕增添了幾分孤寂。奧黛麗·維恩從壁爐邊的椅子上站起來,哆哆嗦嗦望著窗戶。

“就這樣吧,”H.M.含混地說,“快去把電話接通。”

班森從椅背上拿起H.M.的大衣,又從璧爐上拿起那頂皮帽,微微一鞠躬,隨彭芙蕾太太一同走了出去。房門輕輕地關上了。KM拿起雪茄,坐了回去。

“生存還是死亡?”吉特·法萊爾說道,“生存還是死亡?這句古話總在我腦子裏盤旋,爵士,海倫總該在什麽地方才對。”

“嗯哼,似乎如此,對吧?”

“您發現什麽線索了?隨便什麽線索?”

H.M.撓著他那碩大的光頭。

“嗯,現在說不上什麽線索。”他擡起頭,“除非你能提供一條。”

“吉特,他是想知道,”奧黛麗環抱著雙臂說,“為什麽稱會對這事多多少少有點預感呢?”

“倒不是預感,”吉特反駁道,“只是心理學家把這叫做——好吧!就是一種潛意識。因為我很害怕,”他思索著,斟酌著措辭,“海倫從埃及回來時,奧黛麗和我到克羅伊登去接她下飛機。”

“嗯哼,然後呢?”

“當時您也在那兒,”吉特忽然意識到了這一點,“您肯定也在,因為海倫說她和您一起回來的。但我不記得看見過您。”

“你當然見不著了,孩子,我中途在巴黎下了飛機。繼續,繼續,接著說!”

要怎麽解釋他的感覺才好?一幅幅無聲的畫面在吉特眼前閃過。霧蒙蒙的四月天,巨大的銀色機身,降落時的巨響,輪子摩擦地面的聲音。乘客們從艙門魚貫而出,記者們在欄杆後等著某些知名的乘客從艙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