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4/6頁)

“福斯特先生,”——達芙妮的目光在他臉上流連——“布魯斯呢?”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用眼神求助於H.M.,但H.M.無動於衷。

“他——他是不是借走了我的車?”

“你為什麽這麽想呢?”

“車不見了,”達芙妮艱難地咽了咽,“布魯斯不會開車,但剛剛進酒吧來的奧迪斯先生說他在停車場入口那裏差點被某個瘋子撞翻,而且他覺得那人就是布魯斯。我父親已經向警方報案說車子被偷了。”

(“大勢去矣!”丹尼斯暗想。)

“H.M.,”他大聲說,“馬斯特司在哪裏?”

“馬斯特司隨時可能過來,”H.M.苦著臉,“你看,小姑娘,你最好下樓去讓你老爹撤回報案,要不然……”

“就會有麻煩?”

“麻煩可就大了。”

“這太荒謬了!”達芙妮笑了起來,“我想,我父親心裏還是認定布魯斯就是羅傑·波雷。太荒謬了!”她猶豫了片刻,“您說呢?”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丹尼斯安慰著。既然布魯斯已經洗清嫌疑,他這話中也就自然多了幾分溫暖與堅定。達芙妮十指冰涼,他仿佛正源源不斷地將力量從自己的掌心傳遞過去。

“布魯斯絕不是羅傑·波雷,”他接著說道,“你也聽到H.M.說的了,這個問題可以不必擔心!”

“我——我很開心,”達芙妮按了按他的手指作為回應,“我下樓去盡力試試。”

她遲疑地轉過身去,似乎還準備再說點什麽。達芙妮身後,貝莉爾·韋斯出現在走廊裏,眼底疲態盡顯。一時間這兩人形成鮮明對照:淺色頭發深色外衣的女孩,堅強而純真;深色頭發綠色外套的女孩,則敏感浪漫、富有想象力。她們擦肩而過時,達芙妮忽然靠過來輕輕在貝莉爾腮上吻了一下。

“你知道嗎,”貝莉爾目送著達芙妮的背影,“我正開始發現這姑娘的確散發著某種性感的魅力。從談吐間就可聽出,她雖稱不上一顆馥郁濃烈的太妃糖,但著實蠻性感的。”

然後貝莉爾話鋒一轉:“上帝啊,親愛的,”她怕冷似的抱緊雙臂,“我簡直成了維蘇威火山⑧爆發時堅守崗位的羅馬士兵。我已經盡可能拖延他們的時間了,千真萬確!但不可能一直拖下去。”她掃視著房間,“布魯斯真的把車開走了?”

“對。”

“這笨蛋!和自殺沒啥兩樣!”

“也許吧,但又有什麽區別呢?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波雷已經出手行兇,除非H.M.馬上能靈光一閃……”

“把門關上。”H.M.吼道。

貝莉爾畏畏縮縮地照辦了。

“H.M.正要告訴我們羅傑·波雷的一切。”丹尼斯突兀地說。

“我可沒這麽說,孩子,”H.M.疲憊不堪地反駁,“你們的心思太過透明,要是我這會兒把全部真相都抖出來,只怕免不了走漏風聲、打草驚蛇。但我也說過,是時候亮幾張底牌出來了。因為,該死的,”——他揮舞著拳頭——“你們沒準能幫上忙。”

“我一定竭力相助,老天在上,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幹什麽都行。您想問什麽?”

“唔,”H.M.說,“你打高爾夫球嗎?”

“您說什麽?”

這問題未免太過出人意表,完全不著邊際,丹尼斯一時沒回過神來。

“我是問,你打髙爾夫球嗎?”

“不怎麽打。戰爭之前好久還玩過一陣,但水平不行。不過我可不像您那麽耐不住性子。”

“你說我耐不住性子是什麽意思?”H.M.怒吼道,面皮紫脹,眼珠子幾欲奪眶而出,“我可是以無論何時何地都能保持絕對冷靜而聞名的!我……”

“好吧!好吧!對不起!”

“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律師的周末時間都花在打高爾夫球和討好富豪客戶們上面呢!”H.M.絕望地說,“這就不妙了,一點也不妙!除非……”

他停下來東張西望。

“我那個蘇格蘭人呢?”他吼道,“我那個蘇格蘭人到哪裏去了?”

他那副模樣像是在翹首巴望唐納德·費格斯·麥克費格斯先生會從壁爐裏或窗子外面憑空現身。但在某種意義上,這召喚術居然還真的挺炅驗。那位泰然自若但眼神嚴厲、一副檢察官氣派的麥克費格斯先生,就像之前他消失在樹後面那樣迅捷而冷靜地推開了房門。

“我還在盯著你呢,”他說。

“你到哪兒去了?嘿?”

“我把你那些球具拿回旅館去了,按說這活兒本不該輪到我代勞。”

“坐到那裏去。”H.M.兇巴巴地指指長沙發。

麥克費格斯先生雖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像乖乖狗一樣照辦了。H.M.摸了半晌自己那禿瓢,才轉身不懷好意地對丹尼斯說:

“你也知道,孩子,這裏面可能什麽東西也沒有,說不定只是我異想天開而已,但我翻來覆去地琢磨前三起謀殺,還有那前三個消失的妻子們。如果你對那些資料還有印象的話,三起案件分別發生在克羅布拉、鄧漢姆、斯卡布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