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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換了衣服,走到樓下。廣次已經在飯桌上吃早餐了。他邊吃面包邊看報紙,還用拿面包的手去撥頭上的灰發。這是他的壞習慣,沙都子講過好多次,他都改不過來。

“爸爸早!”沙都子說。

廣次看了她一眼,也同說早安。佳江從廚房出來,為沙都子端上早餐。

“達也呢?”

“出門去了。他的社團早上有活動。”

“哦!”

沙都子看看廣次。他仍然面向著報紙。沙都子知道,他身為一家電機公司的董事,隨時都在思考工作上的事情,但現在他心裏想的,一定是關於沙都子前途的事。

早餐桌上靜得可怕,餐具碰撞的聲音聽起來很響。

廣次先離席,穿上西裝要出門。沙都子小聲地說:“爸爸慢走啊!”廣次點頭說了一聲“嗯!”

沙都子不久也出門上學,比平常早了三十分鐘。她想在上課前去一趟牧村祥子的宿舍。

波香和祥子住的學生宿舍叫做“白鷺莊”。她們從家裏上學需要兩個鐘頭,因此就在這裏租房子住。據說剛入學時,她們的家長也曾經反對,但因見這棟公寓管理嚴格,所以後來也就答應了。

沙都子和牧村祥子是在高中的茶道社認識的。當時沙都子已經參加了劍道社,由於同在劍道社的波香邀她也一起加入茶道社,說可以“培養集中力”,所以就加入了。

就這樣,祥子、波香、沙都子,以及網球社的華江等四人,從此就成了好朋友,也就是所謂的死黨。

四人當中,祥子最乖,成績也最好,本來可以去考更好的大學,但因其它三人力邀,結果就決定去考T大。不僅如此,她也是四人之中最受男生愛慕的。剛進大學時,藤堂就對她表明心意,兩人開始交往。

沙都子認為,他們兩人很相配。

祥子打算畢業後去旅行社上班。她平常雖有點內向,但對旅行卻極感興趣,同學們的旅行計劃和行程安排,都由她一手包辦。這種興趣,不久即將成為她的職業了。

“白鷺莊”的水泥壁上,塗著白色的油漆,是一棟兩層樓的建築物,住的全是T大的女生。雖算是公寓,但管理相當嚴格。例如說,入口處有間管理員室,一對中年的管理員夫婦隨時在裏面監視。男性絕對不準入內,女性在白天可以進入,但到了晚上,要進去就需接受盤問。沙都子到波香房裏過夜時,也必須在管理員室的名簿上登記。過了晚上十二點,大門就要上鎖。如果十二點以後才回來,就必須用大門旁的講機叫管理員來開門。

沙都子走進裏面。一位正在管理員室看電視的中年婦女瞪了她一眼。沙都子輕輕點頭為禮,那女人就轉頭繼續看電視,臉上的表情很不客氣。她好像還記得沙都子的臉孔。

波香和祥子的房間都在二樓,隔著走廊一人一邊,剛好在對面。門鈕用絲絨布包起來,上面掛著一個牌子,寫著“在睡覺”的是祥子的房間;門上什麽裝飾都沒有,只在左上方用奇異筆潦草地寫著“忌中”兩字的是波香的房間。沙都子考慮了一下,先敲敲“忌中”這邊的門。

大概是睡得很熟,裏面一點反應也沒有。沙都子大聲一喊,才傳出了打呵欠的聲音,接著是開鎖的聲音。然後門開了,波香穿著睡衣站在裏面。

“早安!”

“沙都子!這麽早來幹嘛?”波香搔著蓬亂的長發,露出愛困的樣子說道。充滿香煙和化妝品味道的空氣從房裏飄出來。

“你的表情好像在恨全世界的人似的。”

“當然恨呀!早上睡眠的時間很寶貴,一刻值千金呢!究竟什麽事?”

“別生氣,我是來看祥子的。昨天不是說,她身子不舒服,課沒上完就回家了嗎?”

“哦,對了 …… ”波香揉著眼睛,點頭說,“昨晚我回來後,去敲她的房門,但門鎖著,好像已經睡了,所以沒碰面。現在大概起床了吧?”

“敲門看看 …… ”

沙都子轉身敲敲祥子的房門,但沒有反應。

“可能還在睡。”

“她也很貪睡。再等一會兒吧!進來喝杯茶,等我換好衣服再叫她。”

於是,沙都子就到波香房裏喝咖啡。波香的房間看來完全不像一個年輕女孩的房間,女孩子該有的裝飾品一個也沒有,脫下來的臟衣服隨處亂放。灰色的地毯配苔綠色的窗簾。只有墻角的梳妝台可以表示這是女孩的房間,但是放在旁邊的竹劍卻顯更加搶眼。

“你昨晚回來後還喝嗎?”沙都子看著矮桌上的威士忌酒瓶和杯子,問道。

“一點點。這是我的習慣。”

波香穿好衣服,開始化妝。她每次化妝最少都要花三十分鐘。

“我去叫祥子起來。”沙都子喝完咖啡,起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