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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由“白色耶誕”轉為約翰藍儂和他的日本妻子所合唱的“快樂耶誕節”,今天晚上好像要將耶誕歌曲全部一網打盡似的。

沙都子一面咬著披薩、一面喝酒,這是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反復著的機械性動作。華江偶爾擡起頭來看著她,但是,沙都子不理會她的視線,所以她也只好死心地低著頭。

當加賀推斷出藤堂是殺害波香的兇手時,他的神情上露出了些許的悲傷,這是沙都子第一次看到他這麽陰郁的表情。

接到加賀電話的第二天,沙都子照例在“記憶”這家店裏和他見面,同時發表他的重大發現。

“雪月花事件經我追根究底的推論之後,犯人除了藤堂以外,不可能會是其它的人,但是,想要加以斷定的話還有很多不太明了的地方,我也無法將它說得清楚,所以還得請你再稍待一點時間。”

“你很清楚哪些地方是不明了的嗎?”

“某些程度上是很清楚的。”加賀回答。

“我認為第一個疑點是動機,換句話說,祥子是藤堂所殺害的,或許波香察覺到了這件事情,而且波香勸他去自首。”

“原來如此!”

沙都子感到非常震驚,但是加賀不理會她的反應,仍然繼續說下去。

“祥子死了之後,波香和沙都子一起努力地想找出她之所以會自殺的原因,可是,在知道她不是自殺,而是他殺的之後,大家又繼續努力地想找出兇手。在這個過程當中,大家都看到沙都子努力地在奔走,可是波香卻很少在眾人面前露臉。如果假設波香早已知道兇手是誰的話,她的舉動應該是可以了解的。”

沙都子也認為當時波香的行動確實很讓人無法理解,以她好奇心旺盛的個性,對這種事情應該會更主動,而且率先去調查才對。

“但是 …… 為什麽她會那麽快就知道兇手是誰了呢?”沙都子自言自語似的提出疑問。

加賀語氣肯定地說:“這就是第二個疑問。第三個疑問是藤堂到底是怎麽進到祥子的房間的。或許第二和第三個疑問是可以連結在一起的。”

“連結在一起?”

“例如,這只是我的假設,有一個特殊的方法可以進入祥子的房間,而這個方法只有波香、藤堂、和祥子三個人知道而已。殺了波香的目的只是為了殺人滅口而已。”

“但是,有這麽好的方法嗎?”

“有!”

加賀將使用形狀記憶合金的優點加以說明,這種特殊金屬沙都子雖然曾在電視上看過,但是,很難將它與日常生活中所發生的事件聯想在一起。

加賀的推理讓沙都子完全信服,但是,加賀自己對整個事件仍然感到疑點重重。

“了解了這個特殊金屬所制成的鎖匙之後,我可以確信祥子是被藤堂所殺害的,但是,動機仍然是一個謎,他為什麽非殺死自己的情人不可呢?這一點是我至今仍然無法了解的。”

“那麽 …… 你並沒有找到決定性的根據嘍!”

“沒有!”加賀說,“我只能推論到這些而已,剩余的真相必須由藤堂自己來表白,因此,我非布置一些陷阱不可。”

“陷阱?”

“是的!”加賀點點頭說。

他提議故意在眾人面前提起形狀記憶合金,再看看藤堂的反應。換句話說,藤堂認為沒有人會知道這個金屬,所以很放心,沒有人會將他的罪行和金屬聯想在一起。如果藤堂是兇手的話,聽見別人提到形狀記憶合金,一定會有所反應。

“寺冢君和藤堂同一研究室,形狀記憶合金的事是他告訴我的,我可以去請他幫忙。”

於是他們就想出了小醜的玩偶,用形狀記憶合金做成的玩偶會不可思議地轉動,令沙都子看了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加賀打算利用這場戲來確認藤堂的反應。

實際上,他看見這個娃娃之後,臉色大變,而且立刻逃出現場。

就在這一瞬間,沙都子獲得這個令人悲哀的事實,或許加賀也是這麽想的。

“請你把口袋裏的東西都拿出來!”加賀手指著藤堂大衣的右側,“你那一只手上拿著的是不是一只普通的鎖,它是這個窗子原本的鎖,你想要把它換回來,所以就在這裏出現了。”

藤堂仍然不願將手從口袋裏伸出來,但是從大衣上看去,可以確信他正緊緊地握住一樣東西。

“但是,他是怎麽殺死波香的呢?”若生將手搭在加賀的肩膀上,“在參加雪月花之式的途中,讓波香不小心喝下了毒藥嗎?”

加賀眼神直盯著藤堂,開始說:“一想到在雪月花所發生的事情,我就整夜睡不著覺,最後我知道,兇手絕對不可能只有一個人,但是,如果兇手是復數的話,事情就沒有那麽單純了,到底誰和誰才能組合成共犯?我的推理可以說是從這裏開始的,但是想不出一個正確答案。無論我再怎麽想,推理都無法勉強成立,結果推斷共謀一定要有三個人以上才可以成立。那時候我突然想起高中茶道部花月牌失竊的事情,雖然後來經過調查之後,斷定所有人都是清白的,但是我覺得仍然有疑點,到底是誰偷了花月牌呢?我的推論再從這裏開始。結果我發現遺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