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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進三瓶啤酒、吐司、和一條火腿之後就擠得滿滿的冰箱,到處都生著銹的鐵桌、九吋的中古電視、壞了的彩色組合櫥櫃、破了的衣箱、定時電暖爐、還有兩個厚紙箱 —— 這就是若生全部的行李。

使用了四年的棉布,昨天已經和紙屑一起丟掉了。

這些行李正好是一輛輕型卡車的分量,若生向他家附近的米店借來的,上午就全部裝車完畢了,剩下的工作就是打掃房間,以及和大家告辭。

絨毯拆下來之後,若生躺在沒有鋪任何東西的榻榻米上,想起第一次到這裏來的情景。一半為空間的狹窄而感到驚訝,一半為擁有自己的城堡而感到滿足。

搬進來時,行李比現在還少。只有桌子、棉被、和幾件換洗的衣服而已,用藤堂父親的車子就將這些東西全搬進來了。

雖然這樣的搬家只像旅行似的,但是當時前來幫忙的人卻非常的多,有加賀、沙都子、藤堂、祥子、波香、和華江。娘子軍四個人不停地用抹布、掃把擦擦洗洗,男生沒有事做,雙手抱胸地聊天,或者胡亂地出主意。

但是今天卻一個人也沒有。

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今天要搬家,而且,當時的成員除了自己以外只剩下三個人。祥子和波香在他外宿之後,莫名地離開這個世界,而藤堂則開著當初幫他載運行李的車子飛入海中。

原來畢業就是這麽一回事啊!若生心裏想著。

發現門口有人站在那裏,若生回過頭去看,原來是華江。

“今天要搬家嗎?”

“是的!”若生站起身來,一邊回答。

“我原本打算悄悄地搬走。”

“為什麽?”

“不為什麽,只是時間不多了!”

“喔 …… ”

華江右手抓住入口的柱子,一直低著頭。

若生也盡量移開視線,而且努力地將自己的意思說清楚。

“哥哥的朋友開了一家印刷公司,請我過去幫忙,大家都是網球的同好,我只要能夠打網球就心滿意足了。”

“是呀 …… ”華江才一開口,淚水不聽使喚地從臉頰掉落到地板上,“ …… 對不起!”

“沒有關系啦!”若生連忙走到她身旁說,“取消三島電機的合約是我自己的意思,你不要掛記在心。”

“但是 …… ”

“原本這麽大的企業就不應該會錄用我,聽到被錄用時,我覺得大吃一驚,這些事情你都很清楚,但是,我不喜歡這種感覺,真的。”

“加賀君還一直認為是你讓波香喝下藥物的,這一點我一定要向他說清楚 …… ”

“算了吧!”若生好像原諒一個小孩子似的,說話的語氣非常溫柔。

“你也是為了我才這麽做的,而且,當波香死的時候,你也確實難過了好一陣子。”

聽華江說起受三島亮子之命,在比賽前讓波香喝下藥物這件事,是在雪月花事件之後。華江認為波香自殺的動機是那場比賽失敗,因此擔心地來找若生商量。若生並不認為波香會因此而自殺,但是他認為應該將這件事情向大家表明,因為這些事件之間或許會有一些關聯。可是華江卻求他不要這麽做,因為如此一來,若生的工作就會泡湯了。

但是,結果仍然由加賀暴露了事情的真相。雖然下毒的人有若生或華江之別,但是,這不是根本上的問題。

“如果我不那麽做的話 …… ”華江雙手蓋在臉上,從手間傳出斷斷續續的哭泣聲。

“波香和藤堂君或許都不會死吧!”

“這個誰也不知道!”若生從口袋裏掏出手帕來,遞給了華江,“不要再想了!華江,你應該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忘掉!”

“我忘不掉!”

“你要忘掉!那些事件、還有我。”

聽到打嗝似的說話聲時,華江停止了啜泣。透過手帕看著若生,眼神悲傷而且充滿血絲。

“忘了吧!連我一起忘了吧!”抱著華江纖細的肩膀,若生反復地說。

“不行,不行!”

“沒有關系!”他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裏,“只要習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