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層秘密 手冢

“你們還想瞞多久,瞞得越久,那個孩子就越生氣。他一定會找回他的東西,你們難道能瞞得住嗎?你們能嗎……”

啞婆的聲音好像電影裏面女巫的詛咒一樣,蒼老沙啞,充滿了詭異的氣氛。就連本來明媚的天空,也仿佛突然陰沉下來。

住院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當你行動不方便的時候。

整天躺在病床上的滋味,就好像逼一個屠夫天天學和尚吃素念經,至少對於我來說這個比喻是再恰當不過了。

我叫顧峒粼,是一名大二的學生。三天前的早晨,在上學路上被一兩寶馬跑車迎面撞了個正著,送到醫院一檢查,左腿小腿骨折。因為父母都在國外,家裏沒人照顧,只好在醫院裏暫時住了下來。

跟我一起病房的還有三個同樣是骨科的病患,一個剛做了手臂截肢手術,另兩個都是腰椎盤突出,每天都得接受推拿和治療。

總而言之一句話,在這間病房裏個個都是行動不便的主兒!

負責我的大夫姓劉,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材很高,整天都戴著副灰色的金屬邊眼鏡,看人的時候眼神總是顯得特別溫柔。從小護士們對他的態度來看,就知道在醫院裏一定十分有女人緣。

今天的天氣很好,初夏的溫度還不是很高,晚飯之後一位小護士陪著我到醫院的院子裏走了走。

這位護士叫陳秋晴,看樣子剛從衛校畢業不久,年紀比我還要小些。但她的樣子長得十分漂亮,屬於典型的上海女子那種小巧玲瓏的類型,讓人看了不免有一種想要親近的願望。

雖然我使用拐杖還不很習慣,胳肢窩裏疼得要命,但能同這樣一位美麗的護士漫步在夕陽之下,即使再疼也沒什麽可抱怨了!

七點鐘的時候,天色開始暗了下來,我們回到病房裏。

她將我平臥在病床上之後,正打算離開這裏去做自己的工作,我旁邊病床的那位腰椎盤突出的病人卻叫住了她。

那個病人姓杜,四十多歲,是我這間病房裏年紀最大的,所以人人都叫他老杜。

老杜也沒什麽大事情,今天下午他兒子來看他,兩個人出去吃了晚飯,所以錯過了每天例行檢查的時間,所以想讓陳秋晴幫他補做一次。

其實所謂的例行檢查不過是量量血壓、測測體溫之類的,但老杜卻十分重視,每天都要十分認真的完成了才能安心睡覺。

“真是越老越惜命。”我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陳秋晴爽快的答應。

杜千秋慢慢地站起身,說道:“陳護士,真是麻煩你了。我現在去上個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就可以做了。”

陳秋晴笑著答應了:“沒什麽,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們說著各自都出了門。我知道陳秋晴待會兒還要回來,所以也沒有跟她道別。

大約三分鐘之後,陳秋晴果然回來了,進門口看看老杜的病床,又看看我。

我告訴她老杜還沒有回來,我們同時聳了聳肩,做了個無奈的動作。

我示意她在我的床邊坐下,因為自從我住進醫院開始就沒有人來看過我,就連床邊上那張凳子也被另一個病患給“征用”了,所以陳秋晴只能坐在我的床沿上。不過好在她看上去並不介意,很自然地便坐了下來。

接著我們便開始聊天,我告訴她許多大學裏有趣的事情,聽得她“咯咯”地笑個不停。

一開始的時候,我們以為老杜是去大解,所以時間比較長。後來以為他可能是便泌,也沒有往心裏去,可是再後來一看墻上的鐘,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陳秋晴和我都開始覺得有些奇怪。

陳秋晴站了起來,疑惑地說道:“老杜怎麽去了這麽久,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我也開始有些擔心他了:“應該不會吧,要不我陪你去看看?”

老杜去洗手間,陳秋晴畢竟不方便直接進去看,所以立即同意了我的建議。

我撐著拐杖,在她的攙扶下很快便來到了這一樓的洗手間。我們先在門口大聲叫著“老杜”的名字,但是沒有回應,互望了一眼之後,都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

我脫離了她的攙扶,一個人走進洗手間裏。

我本以為老杜可能是在洗手間裏暈倒了,這樣的事情在醫院裏本來就經常會發生,可是當我進去之後卻發現,事情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因為洗手間裏根本沒有人,老杜不在裏面!

我將洗手間內所有的小間都找了遍,但依然看不見老杜的人影,外面已經傳來了陳秋晴催促的聲音。

我走出去,將結果告訴她,我們便都開始覺得有些疑惑了。

老杜患的是腰椎盤突出,走路不是很方便,而且他一向是個很懶的人,絕沒有可能放著最近的洗手間不用,跑到其他的樓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