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裁縫(6)(第2/4頁)

“我們方丈的法號是空悲。”小和尚答道。

“空悲!”老富、徐媽媽、陌白幾乎是同時叫出了聲。

老富記得空悲只是寺廟裏一個最不起眼的掃地的小和尚。

徐媽媽記得空悲只是寺廟裏一個最老實不過的小和尚。

陌白記得空悲只是寺廟裏一個最不愛說話的小和尚。

但他現在竟然成了寺廟裏地位最高的人!

二十一、夫妻關系

老富看著空悲,他的臉上的確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稚嫩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層有些蒼老而又深沉的粗面,他的手還在擺弄著念珠,那個聲音讓老富感到心煩。

“好久不見了。”空悲第一個開了腔。

很俗的開場白,老富感到有些別扭,一個曾經掃地的和尚,現在卻飛到了枝頭上去,他心裏不禁產生某種說不出來的嫉妒,他板著臉沒有知聲。

“是啊,真是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現在真是飛黃騰達了!”徐媽媽上下揮舞著手中的帕子嬌聲嬌氣的說道。

空悲想吐,打他第一次見到徐媽媽的時候,他就受不了他那種陰陽怪氣的語調,他不得不轉頭看向陌白道:“這位是?”他指的是蕭香。

“我新娶過門的妻子。”陌白有些害羞的說道,對於他這個年齡來說還能娶到這麽美的嬌妻,可算是他上輩子積的福了。

“原來是陌夫人。”空悲禮貌的問候了一句,伸手舉起手中的茶碗喝了一口又接著說道:“你們的戲班子近來可好?”

老富的臉皮抽動了幾下,道:“我們早就解散了。”

“解散?”空悲感到意外,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碗,道:“為什麽解散了?”

“這年月,戲班子生意不好做,所以早就解散了。”徐媽媽又開始揮舞著那塊耀眼的帕子晃來晃去。

空悲避開徐媽媽看向老富,他突然想到了薛秋秋,所以說道:“令夫人薛秋秋和富拙可好?”他還記得富拙可愛的小臉龐,他還曾經摸過他。

“他們……”老富清了清嗓子道:“他們死了。”他沒有理由瞞著空悲,但一想到他和薛秋秋的夫妻關系,他就感到好笑,一種說不出來的好笑,他們是夫妻,但他們真的是真正的夫妻嗎?他苦笑。

“啊!”空悲驚訝地看向老富,他實在不相信薛秋秋和富拙都死了,“他們怎麽會?怎麽會……”

“病死了,很不幸。”老富隨便撒了一個謊,他不想空悲再問下去,所以立刻擺出了一副傷心的神情。空悲果然不再追問,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節哀順便吧。”但是空悲此時的心卻沉到了谷底,他想到了義空,想到了義空口中發出的薛秋秋的聲音。

老富看出來空悲臉色不大對勁,他不明白為什麽提起薛秋秋空悲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方丈,你沒事吧?”他心裏很不願意這麽叫空悲,但是今非昔比了,他必須這麽叫。

“我……”空悲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決定把話說出來,因此他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跟老富、徐媽媽、陌白、蕭香都講了一遍。

所有的人都在沉默,大家都各自低著頭想著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沒有一個人能想明白。

空悲望著老富,他本以為作為薛秋秋的丈夫,老富應該對於自己妻子的死表現得很傷悲,但是他現在看得出來,老富並不在意,他的悲傷是裝出來的。那麽薛秋秋到底是怎麽死的?又怎麽會附身在義空身上?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有鬼嗎?

二十二、空悲要見的人

蒙朧的夜籠罩著一種沉抑的霧氣,一個人影一閃而過,悄無生息地來到了古塔的面前。

空悲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四周都沒有人影,趕緊轉身繞到了古塔的後面,那裏有一塊看起來比較沉重的石頭正靜靜地放在古塔的墻根底下。空悲卷了卷自己有些累贅的大袖子,伸出有力的雙手一把將石頭抱向了一邊。有一個洞,洞裏有梯子,是通向古塔裏面的。空悲毫不猶豫地走了下去,甚至連燈籠都沒拿,他早已對這條路熟得不能再熟了。

塔裏有著各式各樣的房間,空悲沒有多看而是徑直朝著一間有亮光的房間走去,那裏正有個人等著他,那個人就是空悲今晚要見的人。

老太太正坐在一把古老的塍椅上,她穿著黑色及地的長襖,頭戴著黑色的襖帽,將她的臉完全的罩了進去,讓其它人根本無法看清。老太太伸著骨瘦如柴如死屍般的手指輕輕地指了指面前不遠處的椅子示意空悲坐下,同時又發出了幾聲刺耳的咳嗽聲。

空悲慢慢地坐在椅子上,必恭必敬地坐著,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

“他們都回來了?”老太太蒼老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屋子中,讓這本來就有一絲壓抑的氣氛顯得更加詭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