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3/6頁)

“我很同情,”賈森說。他的雙手緊握著,忍住一陣突然的顫抖,“可是情況吻合。”

“根本不,如你所說,神志清醒的人是不會把我和卡洛斯聯系在一起的,更不用說那個殺人惡魔本人了。卡洛斯是不會冒這個險的,這不可思議。”

“一點不錯。可是正因為如此,所以你被利用了。因為這事不可思議,你是最終指令的最佳傳送者。”

“不可能,怎麽會呢?”

“有人用你的電話和卡洛斯直接聯系。他們使用暗號,說個接頭語,就能叫那人聽電話。也許趁你不在的時候,可也可能在你在的時候。你一般親自接電話嗎?”

威利爾皺了皺眉頭:“實際上我不接電話,不親自去接那個號碼的電話。要躲避的人太多。我有一條不公開的專用線。”

“是誰接電話呢?”

“通常是管家,或者她的丈夫。他是當差,兼開汽車,是我在陸軍最後七年的司機。除了他倆,當然就是我的妻子,或是我的助手。他經常在我住宅的辦公室裏工作,他當了二十年我的副官。”

“還有誰?”

“沒有別人了。”

“女仆?”

“沒有長期雇傭的女仆。有事情的時候,臨時雇傭一下。威利爾家富是富,在銀行裏存款並不多。”

“清潔女工呢?”

“有兩個。每星期來兩次,也不總是那兩個。”

“你最好仔細觀察你的司機和副官。”

“荒謬!他倆對我的忠誠是不容置疑的。”

“布魯特斯的忠誠也是不容置疑的,而且愷撒的地位比你還要高。”

“你不是當真吧?”

“我非常當真。你也最好還是相信我的話,我告訴你的一切都是真實情況。”

“但是實際上你告訴我的情況並不多,不是嗎?比如說,你的姓名。”

“這沒必要。知道了只可能對你不利。”

“怎麽會?”

“萬一我在傳信的問題上弄錯了——然而這樣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象老人常有的那樣,老頭一邊點了點頭,一邊重復著那些使他吃驚和覺得難以相信的話。他的布滿皺紋的臉在月光下上下點動:“一個沒有名字的人,夜裏在一條小路上攔住了我,用槍逼著我,對我提出令人厭惡的指控——這個指責可恨到令我想把他殺了。他卻希望我相信他的話。一個沒有名字的人,一張陌生的臉。除了說卡洛斯正在追殺他以外,我為什麽相信這個人?”

“因為,”伯恩回答說,“如果他不相信這是事實,他沒有理由來找你。”

威利爾盯著賈森:“不,有個更好的理由,剛才你留我一條命。你扔下了你的手槍,你沒有開槍,你本來可以開槍的,輕而易舉的事。但是,你反而請求我和你談談。”

“我想我並沒有請求。”

“這請求在你的眼睛裏。年輕人,它一直在你的眼睛裏,有時也在聲音裏,但是要仔細才能聽出來。懇求是能佯裝的,但忿怒不能。它要麽是真實的,要麽是一種姿態,你的忿怒是真的……我的也是。”老人指了指十碼外地裏的小雷諾車,“跟我回蒙素公園。我們可以在我的辦公室裏進一步談談。我以我的生命擔保你錯看了那兩個人。可是又如你指出的,愷撒被一種虛偽的忠誠所蒙騙。他的地位也確實比我高。”

“假如我走進那房子,某人認出我來,我必死無疑。你也一樣。”

“我的副官今天下午五點剛過就走了。我的司機,如你稱呼他的,最遲十點鐘就回房看他那永遠看不完的電視。你在外頭等,我到房內查一查,假如情況正常,我就招呼你。不然的話,我就再出來把車子開走,你再跟著我。我找個地方,我倆再繼續談。”

賈森在威利爾說話的時候,一直仔細地注視著他:“為什麽你要我跟你回蒙索公園?”※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其它還有什麽地方呢?我相信不期而遇的碰面。那兩個人當中的一人,正躺在三樓一間房屋裏的床上看電視。還有一個原因。我想讓我的妻子聽聽你要說的話。她是一個老兵的妻子,戰地軍官忽略的東西往往逃不過她的耳目,我已經習慣於依靠她的觀察力。她聽了你的話以後可能會辨別出一個行為模式。”

伯恩不得不說出這話:“我用這種手法把你圈住了,你也可能用另一種手法圈住我。我怎知道蒙索公園不是圈套呢?”

老人並沒動搖:“你得到法國一名將軍的承諾,這就是給你的全部保證。假如你認為這不夠滿意。拿上你的武器下車去。”

“足夠了,”伯恩說,“不是因為它是一名將軍的承諾,而是因為它是兒子被人殺死的人的承諾。”

對賈森來說,回巴黎市區的路途似乎比來時要長。他又再一次和形象搏鬥開了,這些形象使他渾身冒汗。疼痛也從太陽穴開始,蔓延著穿過胸膛,在腹部結成一團——劇烈的陣痛使他直想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