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第2/3頁)

“在召他回紋石的時候他在哪裏?”瑪麗說,“他當時在幹什麽?”

“在新罕布什爾一所規模很小的學院裏教書,過著孤獨的、甚至有人形容是自暴自棄的生活。對他來說是這樣。”克勞福拿起卷宗夾,“這些是基本事實,聖雅克小姐。其它方面由潘諾夫醫生來講,他已經清楚表明我沒有必要在場。然而還有一個細節必須完全讓你明白,那是一個來自白宮的命令。”

“保護?”瑪麗說得直截了當。

“是的。無論他到哪裏,無論他用什麽姓名身份,也無論他的偽裝多麽成功,他都一天二十四小時受到保護。只要需要——哪怕意外永不發生。”

“這一點請解釋一下。”※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他是唯一見過卡洛斯的人,真正的卡洛斯。他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但是它被鎖閉在頭腦裏了,屬於他遺忘的過去的一部分。從他的語言裏我們得知卡洛斯是一個很多人認識的人——某國政府或者新聞界、國際銀行業或國際社會的一個顯要人物,這符合多數人的推測。重要的是韋布也許有一天會記起那真實姓名。我們知道你和潘諾夫醫生已經談了好幾次話。我相信他會證實我所說的話。”

瑪麗轉問精神病醫生:“真的嗎,莫?”

“可能。”潘諾夫說。

克勞福離開後,瑪麗為她和醫生兩人倒上了咖啡。潘諾夫走到陸軍準將剛才一直坐著的長沙發前。

“坐過的地方還是溫熱的,”他微笑著說,“克勞福的汗都淌到他那出名的屁股上了。他真的是這樣,他們都這樣。”

“會發生什麽事?”

“沒事,在我告訴他們可以進行之前絕對沒事。就我所知,那也許不是幾個月或者一兩年以後的事。要到他準備好了才能進行。”

“準備好什麽?”

“回答問題。還有照片——幾大本照片。根據他給他們零星的描述,他們在編輯一本照片大全。別誤解我的意思,總有一天他會開始說的。他想要開始,我們也想要他開始。必須抓到卡洛斯,我並不想把他們嚇得什麽也不幹。那麽多人付出了那麽多代價,他付出了那麽多代價。可是當前首先要考慮的是他,首先是他的頭腦。”

“這就是我的意思。他會發生什麽事?”

潘諾夫放下手裏的咖啡:“我還說不準。我尊重人的精神,不願向你灌輸淺薄的心理學,很多人現在動不動就亂談什麽心理學。我參加過所有這一類的會議——我堅持這一點,我也找其他心理學家和神經外科醫生談過。是的,我們能把手術刀開進腦袋,伸進風景中心,減弱他的焦急,給他帶來平靜,也許甚至恢復他原來的樣子。可那不是他想要的平靜……而且還有一種更危險得多的風險。我們可能把東西抹掉得太多,拿掉他已經發現而且還將繼續發現的東西——只要謹慎,只要給他時間。”

“時間?”

“是的,我相信這一點,因為輪廓已經形成,會生長、發展,會出現痛苦的認識和激動的發現。你懂我的意思嗎?”

瑪麗盯著潘諾夫深邃、疲倦的眼睛,那裏面有一種亮光。

“我們都懂得這意思,”她說。

“是這樣。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我們大家的活的微觀世界。我是說,我們大家都想弄清楚自己空間是什麽人,對嗎?”

瑪麗走到海邊別墅的前窗前,岸內是隆起的沙丘和一片用鐵絲網圍起來的海灘。還有崗哨,每隔50英尺就有一個持槍的人。她能看到他在幾百碼遠的海灘上,正用貝殼飛擊水面,看著它們在輕輕拍岸的浪尖上跳躍。這幾個星期休息得很好,對他有好處,他軀體上布滿斑斑疤痕,但是傷愈合了,人結實了,噩夢還沒有消失,痛苦的時刻在白日時常出現,但是終究沒有那麽可怕了,他已經開始能應付,也開始笑了。潘諾夫說得對,他在發生變化,形象變得比較清晰了。以前沒有意義的東西現在找到了它們的意義了。

此刻又發生什麽事了!啊,上帝,什麽事?他跳進水裏,拍打著水花,呼喊著,然後,又突然跳了起來,躍過海浪沖上岸來。在遠處,鐵絲網旁,一名衛兵迅速轉過身來,手中抓起步槍,並從腰帶上抽出一只手提式無線電。

他穿過潮濕的沙灘朝房子奔來,身子晃動著,腳狠命地踹進柔軟的地面,身後濺起小花和細沙。怎麽回事?

瑪麗愣住了,為迎接他們知道總有一天會到來的時刻作好準備,也準備聽到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