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這是個網絡(5)

  “你沒聽錯。柵欄。你換上一只動彈不得的假腿翻翻看……知道嗎,我上高中的時候還得過一次五十碼短跑冠軍呢。”
  “別扯遠了,出了什麽事?”
  “哦,我又聽到韋伯在說話了。”
  “出了什麽事?還有,你順帶也說說,你總是提起的這個卡塞特到底是什麽人?”
  “整個弗吉尼亞州我只信賴他。他,還有瓦倫蒂諾。”
  “誰?”
  “是兩個分析師,但他們很正派。”
  “什麽?”
  “沒什麽。天啊,有些時候我真希望自己能發發火——”
  “亞歷山大,你幹嗎上這兒來?”
  坐在床上的康克林擡起眼,惱火地攥緊了拐杖,“我拿到了費城那三個人的档案。”
  “就因為這個?他們都是些什麽人?”
  “不,不是因為這個。我是想說,那三個人的情況很有意思,但我過來不是因為這個。”
  “那又是為什麽?”伯恩穿過房間走到窗戶旁邊的一把椅子前,坐下來皺起了眉頭,滿臉的困惑,“多年前我在柬埔寨就認識了這個博學的朋友,我知道他不會在淩晨三點的時候拖著一只動彈不得的假腿去翻柵欄,除非他覺得必須這麽做。”
  “我必須這麽做。”
  “這等於什麽也沒說。你就快說吧。”
  “是德索。”
  “什麽索?”
  “不是‘什麽索’,是德索。”
  “你把我搞糊塗了。”
  “蘭利所有的鑰匙都歸他掌管。那兒發生的事沒有他不知道的;而要想搞調查,沒有他的批準什麽事兒也辦不成。”
  “我還是不明白。”
  “咱們麻煩大了。”
  “這話對我一點幫助也沒有。”
  “又是韋伯在說話了。”
  “你是不是寧願我從你脖子裏抽根筋出來?”
  “好吧,好吧。讓我喘口氣。”康克林把拐杖丟到了地毯上,“我連載貨電梯都不放心。我在樓下提前兩層出了電梯,然後走上來的。”
  “因為咱們麻煩大了?”
  “對。”
  “為什麽?就因為這個德索?”
  “沒錯,伯恩先生。史蒂文·德索。此人可以接觸到蘭利的每一台電腦。他要是願意,只需讓電腦磁碟轉上一轉,你德行貞淑的老處女姑姑就會被當成妓女扔進監獄。”
  “你的意思是?”
  “他就是通向布魯塞爾、通向北約指揮官蒂加登的那個關系。卡塞特從地下档案庫裏查出他是惟一的關系——他們甚至還有一個可以繞過其他所有人的權限密碼。”
  “這意味著什麽呢?”
  “卡塞特還不知道,但他氣得要命。”
  “你跟他說了多少?”
  “少得不能再少了。我說我在調查幾個可能的對象,詹姆斯·蒂加登的名字莫名其妙就冒了出來——很可能是被用來轉移注意力,或者是給人拿來裝點門面——但我想知道蒂加登和中情局的什麽人說得上話;而且我坦白告訴卡塞特,這個人估計是彼得·霍蘭。我讓卡塞特摸黑去搞這件事。”
  “我估計這指的是要秘密進行?”
  “要十萬分的秘密。卡塞特是蘭利最精明的一把尖刀。我沒有必要再多說什麽;他一聽就明白了。現在,他也碰到了一個昨天還不存在的問題。”
  “他打算怎麽辦?”
  “我讓他先等幾天,暫時不要有任何舉動,他答應了。確切地說,他答應給我四十八小時,然後他就要去找德索當面對質。”
  “他不能這麽幹,”伯恩堅決地說,“不管這些人隱瞞的是什麽,我們都可以利用它把‘胡狼’引出來。利用他們來引他,就像他們那班人十三年前利用我一樣。”
  康克林先看了看地板,然後擡起眼來盯著傑森·伯恩,“歸根結底,這都是因為那不可一世的自我,對不對?”他說,“自我越大,恐懼就越大——”
  “釣餌越大,魚也就越大。”伯恩打斷他,把這句話接了下去,“很久以前你跟我說過,卡洛斯的‘意志力’跟他的頭腦一樣強大;要想幹他從事的那個行當,個人意志肯定得膨脹得不成比例才行。這句話在當時千真萬確,現在也一樣。如果我們能讓這些政府高層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向他發出信息——也就是追蹤我、把我幹掉——他肯定會欣然接受。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我剛才告訴你了。自我。”
  “沒錯,這確實是一部分原因,但還有別的因素。尊重。二十多年來,自從莫斯科甩掉他、叫他滾蛋時起,尊重一直是卡洛斯求之不得的東西。他掙到的錢數以百萬,但他的主要客戶向來都是些人類渣滓。雖說他令人畏懼,但仍舊只是一個與社會為敵的流氓。他沒能在自己周圍創造出什麽傳奇,只招來了輕蔑;到現在的階段,他想到這一點肯定都快氣瘋了。他在追蹤我,要跟我算十三年前的舊賬,這恰恰證明了我正在說的話……我對他至關重要——他幹掉我,這至關重要——因為我是被我們的秘密行動創造出來的。他想讓我們見識見識,表明他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