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宮廷疑雲 第十三節 白人活佛

當山民的人流經過我們身邊的時候,我和孔雀女大搖大擺地從山壁後走了出來,混進在他們的隊伍之中。無目就更不用說了,當他出來的時候,還有幾個山民用當地的方言與他打著招呼。

我們穿著的長袍很是寬敞,在後頸處還有一個連在袍子上的帽子。大概是因為這裏的白天會很炎熱的關系,山民們都用帽子遮住了頭,我和孔雀女也有樣學樣,籠上了帽子,這樣也讓我們可以更好地藏匿自己的身份。

在靠近喇嘛廟山門的時候,我和孔雀女一直都低垂著腦袋。快接近山門的時候,我擡頭望了一眼,看到山門外,一個穿著紅色袈裟的喇嘛正手持皮鞭,警惕地打量著靠近的山民們。正好,我身邊一個扛著山羊的山民,因為山羊實在是太沉重了,忍不住輕聲呻吟了一下。我連忙伸出手來,接過了他肩上的山羊。孔雀女也學著我的模樣,接過了旁邊一個山民肩上的豬頭肉。山羊與豬頭正好遮住了我和孔雀女的臉,所以當我們跨入山門的時候,喇嘛並沒有產生任何的懷疑。

山門裏,是一塊很大的廣場,廣場上全鋪著白色的大理石,可是我一看到大理石鋪成的地面,就不禁對自己說,這喇嘛廟裏的喇嘛真是太懶了。大理石地面上,到處都是小石頭,東一塊,西一塊的。而我們進來之前,山門外卻幾乎是一塵不染的,反差之下,山門裏的廣場,真的讓人覺得很是不和諧。

我又瞟了一眼廣場旁的棕櫚樹,樹上似乎掛著什麽東西,像是皮條之類的設施。這是拿來幹什麽的?我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廣場正中間,擺著幾口大鐵鍋,鐵鍋下燃燒著熊熊火焰,縷縷熱氣從鍋裏蒸騰而上,空氣中充滿了香味。我們所在的這個東南亞國家盛產香米,而香米熬出的粥,更是難得的美味。在來到這個國家後,我就曾經在天坑外的禪院裏,用香米熬了一鍋粥,捉到了一只威猛無比的蟋蟀。香米的香味,連蟋蟀都沒法抵抗,更何況人呢?特別是深山裏一年難得吃飽一頓飯的山民們。當山民們嗅到了空中飄揚的香味,都不禁伸長了脖子,翹首以待地望著廣場中間的鍋,嘴角邊情不自禁地滴下了口水。

一個很削瘦的,身著灰色袈裟,頭戴一頂像雞冠一樣帽子的喇嘛,坐在鍋後的一個高台上,眯著眼睛望著台下的山民們。山民們在喇嘛的指引下,將扛著的肥羊與豬頭卸在了空地的一側。當他們卸下祭品之後,灰衣喇嘛都會伸出手來,在神民的頭上摸一下,而山民們的臉上也會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知道,這就是藏傳佛教中的摸頂賜福儀式。

在法華經裏曾經有過記述,釋迦牟尼佛以右手摩(摸)無量菩薩摩訶薩的頭頂,摩訶薩才得以頓悟佛法要義。在喇嘛教的信眾心目中,如果能讓活佛摸一下,就會令自己在來年得到上天賜予的幸福。在深山中,山民們過著刀耕火種的日子,一年到頭累死累活,也不見得會有一個好收成,所以活佛的賜福,在他們的生命中,起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不用說,那個貌不驚人的灰衣喇嘛,就是喀喇貢嘎廟裏的活佛。在喇嘛廟裏,有很多活佛,有大有小。不過,轉世的格桑活佛都在喀喇貢嘎廟裏接受佛法教育,想必這個喇嘛廟裏的活佛,要該是一尊比較大牌的活佛了。我也不禁多趁著卸下肥羊的時候,多打量了幾眼這個灰衣活佛。不看不打緊,沒想到看了一眼,我竟不由得張開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無論我怎麽猜想這個活佛的模樣,也想象不到他竟然是個金發碧眼的白種人!

他大概三十多歲,鼻梁高挺,眼中炯炯有神。每當他摸頂賜福的時候,都會凝神望著接受賜福的山民,嘴裏念出幾句梵文,滿臉虔誠。而他身邊的山民們,對他也很是尊敬。

這個活佛究竟是什麽人?我以前倒也聽說,曾經有個西方人也是活佛,那是好萊塢的注明影星尚格雲頓。不過,據說尚格雲頓的活佛稱號是花錢買來的,而且是一尊很小很小的活佛稱號。但是這個西方白種人卻能做到教授轉世小活佛的導師,卻是聞所未聞的事。

我不禁走到無目身邊,問:“怎麽這個活佛竟然是西方人啊?”

無目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什麽?迦修活佛是西方人?”我這才想起,無目是瞎子,即使以前常常來喀喇貢嘎廟,也因為見不到這個活佛的模樣,才會不知道活佛是白種人。不過,這也從另外一個方面說明了,這個叫迦修的活佛,已經在寺廟裏呆很長時間了。無目作為一個瞎子,在視力受到局限的前提下,聽力出奇地好,只要聽過一個人的一句話,就永遠不會忘記。而他現在聽到活佛念梵文的聲音,就立刻說出了迦修這個名字,也說明這個西方人的確是如假包換的活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