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南洋怨杯》第06章 法蘭西銀幣

此次來到廈門島,我帶了防身的大茶八卦針,可現在把行李包翻了個底兒朝天都沒找到。木清香還沒來得及幫我裝針,但裏面肯定還有很多發,足夠殺完黃厝裏的人好幾次了。小偷不拿殘經,也不拿值錢的東西,只偷毒針盒,很可能他知道針盒是幹什麽用的。既然小偷知道針盒的用途,且只偷針盒,他肯定是想用來殺人,換句話說一屋子的人都成了人質。

我有針盒這件事惟獨木清香一個人知道,她不像長舌婦,自然不會對別人說。除了她,就只有大伯父聲稱知道我這一年來的行蹤,那他就很可能知道我得到了毒針盒。大伯父昨晚跑到我房間,和我趾高氣揚地胡扯一了通,不知道昏暗中他是否注意到行李包裏的針盒。

對於我的行蹤,大伯父一直不讓三個堂兄妹知道,因此他們不大可能知道我有毒針盒。如果還有別人知道,很可能就是大伯父的心腹——老嚴,但他殺人從不用刀,要毒針豈不是多此一舉;黃厝的主人黃德軍來歷不明,他也很可能把針盒偷走,這裏是他的地盤,他要偷東西還不是易如反掌,但他偷針盒又想殺誰呢?又或者偷針盒的人只是覺得好玩?

總之,針盒被偷的事情非同小可,可以說黃厝裏的人都有危險,因為依靠針盒殺人很容易,且很難救治。我大可以遠走高飛,但又不甘心就這麽走了,雖然大伯父一家人都不怎麽近人情,但針盒是我來帶的,萬一真有人被殺了,我也難逃其咎。

我最怕偷針盒的人想殺的人是我,因為他們都是一家人,要殺的話何必等到今日。我慌了神,將殘經原本和副本都收在身上後,馬上出門去找木清香商量對策。剛一走出房門,我就看見木清香面無表情地回來了,她永遠都那麽鎮定自若,於是我就上前把針盒被偷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訴她,想把她嚇一跳。

誰知道木清香很輕松地回答:“不用擔心,既然有人偷了針盒,很可能想暗中害人,不敢直面大家,只要盡量別獨處就沒事了。”

“好像也是。”我不放心道。

“你需要擔心的是你自己,東西是你的,也許別人想嫁禍你。”木清香推測道。

我聽了就頭大,心裏狂罵,到底哪個王八蛋,我剛來這裏就要害我。我很想馬上離去,落個清凈,但木清香心系月泉古城,她根本不願意剛來就走。月泉古城是父親找了一輩子的地方,我也很想替他找到,完成他的遺願,想了很久,我終於決定待到第五天再走。可惜針盒被偷的事情不方便找公安,畢竟這事很難跟他們講清楚,搞不好還要落個慌報案情的罪名。人失蹤還得24小時才能報案,一個針盒才丟了一個小時不到,公安又不知道針盒的可怕,他們才沒心情理會。

末了,木清香問我還有什麽好說的嗎,我搖頭說沒了。木清香很嚴肅地告訴我,她說黃厝裏有點古怪,不像是一座普通的民宅。我哼了一聲,心說黃厝看起來就沒有哪裏普通,這還用你說嗎。哪裏想到,木清香卻告訴我,黃厝裏到處飄著一股淡淡的茶香,但她聞不出這股茶香究竟是什麽茶,又是從哪裏散發的。

要知道,木清香很厲害,不用嘗就能聞出茶葉的品種和年份,甚至水源地,因此我驚訝地問:“你不是很厲害嗎,也會有聞不出來的時候?”

木清香對我類似嘲諷的驚嘆無動於衷,她微皺眉頭:“黃厝位於古渡邊,我想這座大厝是故意建在這裏的,因為海風的關系,茶香會被吹散,別人就很難捕捉。”

“誰這麽小氣,還是喝茶犯法了,用得著這麽神秘嗎?”我不信。

沒等木清香回答我,小堂妹就驚訝地大喊一聲,我和木清香急忙出去,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心想針盒剛被偷不久,莫非那個嘴巴惡毒的小堂妹被殺死了,她被殺我不會覺得奇怪,因為小堂妹的嘴巴肯定得罪過很多人。大堂哥和二堂哥聽到喊叫聲,他們也從廂房裏出來,大家摸索到主廳前,這才發現小堂妹受了驚嚇,她一個人站在主廳外,渾身顫抖。

無良的我竟覺得失望,小堂妹毫發未傷,僅僅花容失色罷了。我想問小堂妹是不是被老鼠,或者蟑螂嚇到了,至於喊那麽大聲嗎。但我走到小堂妹跟前時,順著她的視線往地上一看,不由得也愣了一下。

黑磚撲成的地上,有一只死雞,它的毛濺落滿地,血肉橫飛,不知道誰對一只肥雞下如此毒手。我們早上到主廳時,地上什麽東西都沒有,幹幹凈凈的,不知道是誰把死雞扔在這裏。小堂妹和兩位堂兄一直在屋裏坐著,後來小堂妹吃桃子吃到想吐了,於是就想去問黃德軍有沒有把午飯做好,去之前還和兩位堂兄打了招呼。就一分鐘不到的功夫,小堂妹才走到主廳前,她就被地上的死雞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