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4/19頁)

  

奇怪了——他想。因為最上面一張是上周的。他是上周一發現園子的遺體,園子是上上周五晚上死的。這麽一來,周歷應該停留在上上周,否則就很奇怪。

  

他站起來,查看放在房間一角的圓形垃圾筒。但裏面沒有上上周的周歷。

  

他突然想起一事,打開自己的包包,然後取出其中一個裝有證物的塑料袋,就是裝有餐桌上小碟子裏燒剩灰燼的那一個。

  

他小心挾起三張碎紙的其中一張。果然不出所料。無論從紙質和僅存一點點的黑白照片來看,那是小貓咪周歷燒剩的部份沒錯。

  

為甚麽要燒這種東西?不,在問為甚麽之前,應該要先思考動手燒的是園子還是兇手才對——?

  

先不管是誰燒的,周歷本身應該是沒甚麽意義,恐怕是上面寫了甚麽吧,重要的是寫下的內容。

  

例如——康正做起假設——園子親自在周歷上寫下與兇手碰面的日期與時間。兇手若是看到,當然會想處理掉。

  

但是——

  

康正端詳起周歷。它的設計很簡單,小貓咪的黑白照片幾乎占了一整頁,只有下方保留一小塊空間放一周的日期。

  

他發現這樣根本沒有地方寫東西。他再往下翻了一頁,查看背面,背面是全白的。

  

有件事突然閃過他的腦海。當時,記事本的細鉛筆就放在這張桌子上。記事本明明在園子的包包裏,為甚麽只有鉛筆在外面?

  

康正推測,會不會是誰用了那枝鉛筆,在周歷後面寫了甚麽?不可能是兇手自己寫自己燒的,所以寫的人應該是園子。而內容不利於兇手,所以兇手在殺害園子之後燒掉了。

  

但又出現為何要特地燒掉這個的疑問。就算要處理掉,也不必在這個房間燒,一般不都是先帶走,再看是要丟到別的地方或撕掉嗎?扔馬桶沖掉也可以。

  

康正看著塑料袋裏剩下的那兩張碎紙。這兩張是彩色照片的殘骸。被燒掉的是甚麽照片?至今他依然沒有頭緒。上次來東京的時候,他在書架上找到好幾本沖印店送的廉價相簿,已仔細檢查過了,但裏面都是沒有特殊意義的照片,凈是些公司員工旅遊、朋友婚禮之類的照片。當然,一定是因為不重要,所以才會沒有被燒毀。

  

假設佃潤一是兇手——康正思索——在這種情況下,佃必須將園子與自己曾經關系匪淺之事保密。於是為了湮滅證據,決定處理掉他與園子兩人的合照,順便也把寫了東西的周歷一起燒掉——。

  

雖然對燒掉這個方法依然存疑,但這樣就大致能說得通了。問題是周歷背後寫了些甚麽?

  

不得不撕下使用中的周歷來寫,可見得當時情況相當緊迫。如果時間充裕,應該會找到便條紙再寫才對。

  

康正想著這些,眼睛看向書架那附近。看著看著,頭不禁偏了。

  

他感到納悶:這裏怎麽連枝筆都沒有?

  

※※※

  

第二天早上,康正前往園子的公司,要向她的上司打聲招呼。當然,另一個目的是希望能夠得到一些情報。他一早已經和對方聯絡過了。

  

會客室擺了好幾張四人座的桌子,康正在這裏會見園子所屬部門的課長和股長。股長曾來參加葬禮,長得一臉窮酸,而課長山岡則與他形成對照,是個胖子。吊唁的話講了一大串,但誇張的語氣和表情反而凸顯出他的矯情。

  

“與舍妹最熟的不知道是哪一位?”談話告一段落之後,康正問。

  

“呃,是誰啊?”山岡課長往股長看。

  

“前幾天警方來的時候,好像是總務課的笹本小姐接待的。”

  

“哦,原來如此。她們兩個進公司的時期也差不多。”

  

“我能不能見見那位笹本小姐?”康正說。

  

“我想應該沒問題。你去聯絡一下總務課。”課長命令股長。

  

幾分鐘後,股長回來了,表示那位姓笹本的女職員正好有空,馬上過來。

  

“那麽,關於原因方面還不是很清楚嗎?”山岡這麽問,但康正一時無法理解這問題的意思。過了幾秒鐘,才明白他指的是自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