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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典子決定要繞道去龍夫的住所看個究竟。她知道龍夫是住在大久保附近單身公寓裏的。

對方今天是第一天休息,自己馬上趕去探望似乎顯得過於急切了。但典子又想到個理由,那就是要總結一下前一陣子的調查工作。於是,她乘坐國鐵【28】在大久保車站下了車。

典子並不知道龍夫住在哪間公寓裏,根據地址一找,發現是一幢小巧雅致的三層房。

雖說是公司裏的同事,可畢竟是單身一人前來探望,這對於典子來說還是需要相當大的勇氣的。她的心裏有些亂,想要轉身回去,可又不忍心,只是猶豫不決地擡頭看著樓房。一個像是公寓裏的房客似的年輕人用毫不掩飾的眼神打量著典子,從她身邊走過。

典子終於拿定了主意。她走進大門,敲響了位於走廊角落裏管理人的房門。

一扇收發窗口打開,裏面探出一張顴骨很高的中年男人的臉。

“崎野旅行去了,不在家。”管理人說道。典子聽了心裏“啊”地一驚,原來他不是生病啊。聽說他去旅行,無疑又加重了吃驚的程度。

管理人看了看傻愣著的典子,問道:“你不會就是椎原小姐吧?”

“是的,我就是椎原。”

“哦,崎野有封信給你。”

管理人說著從抽屜裏取出了一個信封。

“謝謝!”典子道過謝後就走出了大門。她來到一個沒什麽人的地方,打開了信封。她的手指微微有些發抖。

致椎原典子小姐:

生病是假的。我要出去三四天。主編那邊你想辦法對付一下。詳細情況等我回來後面談。

龍夫

崎野龍夫說是要外出旅行三四天,他突如其來地又到哪裏去呢?典子當然也能夠想象到,他所謂的旅行肯定和田倉之死的案子有關。從前一陣子起,他就對此事熱情高漲,像是著了魔一樣,並時不時地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說明他在獨自進行推測。說不定這次所謂的旅行就是去做相關調查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直接跟主編講明了不就得了嘛。不過,從他要裝病請假的情形來看,他對自己的這次調查似乎缺乏信心。估計他是考慮到調查一無所獲時的窘境才想出了這一招的吧。典子心想,平時看他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沒想到其實還是挺心虛的。

可不管怎麽說,這麽做之前跟自己打一聲招呼不好嗎?典子對於龍夫這樣的擅自行動頗有微詞。說起來,剛開始時典子是主角,龍夫是配角,可後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和龍夫的角色調了個個兒了。現在倒好,龍夫跟她這個配角連個招呼都不打,竟然一個人跑出去調查了。

典子心裏氣鼓鼓的,可腦中又在想龍夫到底去了哪裏。三四天的時間足以跑到很遠的地方去。

典子心裏毫無頭緒,心想他遲早要回來的,現在也只有幹等著了。

典子腦海中出現了龍夫撓著亂蓬蓬的頭發滿臉苦笑的樣子,隨即就像看到他站在自己跟前一樣,她的嘴角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

她心想,龍夫在外面肯定也是一副不修邊幅的老樣子:旅行箱裏亂七八糟塞得滿滿的;住在旅館裏也不會想到叫女侍熨一熨褲子;襯衫衣領上滿是汙垢也照穿不誤;還有那塊黑乎乎臟兮兮的手絹,肯定還是若無其事地拿出來擦臉。

典子想象著龍夫正走在不知道是哪裏的陌生市鎮上的模樣。

第二天,典子上班一看,還是沒有龍夫的影子。想到今天才第二天,龍夫應該還要過兩三天才會出現,心裏就更覺得空空蕩蕩的了。

其他的編輯們都嘴上“早啊”“早啊”地打著招呼走進了辦公室。編輯部的長桌子周圍立刻顯得生氣勃勃。只有龍夫的座位,悄然空著。

不一會兒,白井主編提著一個黑色的皮包也進了辦公室。他今天早晨來得比往常要稍遲一些。將黑皮包往正中間的桌上一放,他就邊脫上衣邊用眼睛瞟著龍夫的座位。

“崎野還沒來嗎?”他並沒有特定地問哪個人。

“沒來。”龍夫鄰座的人答道。

“嗯,請假只請了昨天一天吧?榎本君。”

說著,他用長驢臉沖著負責總務的榎本點了一下頭。

“對,是到今天為止的。”榎本回答道。

“他到底怎麽了?平時很少請假的嘛。”

白井主編將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讀者來信上,口中這麽嘟囔著。隨後又突然揚起臉來看著典子,問道:“阿典,你知道嗎?崎野的病情怎麽樣?”

典子心裏“咯噔”一下。她覺得昨天回家時去探望崎野的事可能暴露了。然而,典子還是鼓起勇氣回答道:“昨天回家時我順路去看了一下。因為有工作上的事要跟他商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