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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道362號線沿著鐵路的二俁線【45】而建,一路向東,沿途經過金指、都田和宮口。車燈照亮了寂寥的城鎮與荒蕪的原野,不時還能看見一些黑漆漆的工廠。

“這一片就是三方原了。當年武田信玄和德川家康在這兒打過一仗,是著名的古戰場。英明如家康公,也敵不過甲斐之虎啊,他吃了敗仗就逃回濱松城去了。”旅館老板山根平太郎轉過身來繼續說道。他想通過這些故事,提起客人的興致。

中途經過了一段蜿蜒曲折的山路。圓形的光芒被打在樹林與草叢中的雨絲劃成一道道白線。

“哦,雨下大了啊。天龍川和大壩的水位大概也漲了吧。”

“大壩?這附近有大壩嗎?”聽到“大壩”二字,味岡突然擡頭問。

“天龍川的大壩,應該是秋葉大壩和佐久間大壩吧?”大石插嘴道。

“不,是新造的船明大壩,在秋葉大壩下遊,在二俁本町北面三公裏的地方。”山根回答道。

“是哦,說起來船明大壩的確在這附近。”味岡和大石異口同聲地說道。畢竟是建築公司的人,他們都聽說過船明大壩,聽旅館老板一提就想起來了。當然,他們也知道工程是哪家公司承包的,承包的具體細節也是一清二楚。

“大石,等明天雨停了,我們要不要去大壩看看,參考參考?”味岡忽然說道。之所以要“參考”,是因為日星建設是金鈴湖畔半山腰上的收費觀光道路的指定投標商之一,而金鈴湖也有一座大壩。日星建設日後也有進軍大壩工程的打算,只是最近電力界的傾向是“火主水從”,大壩工程是越來越少了。

“好啊!明天應該不會再下雨了。”大石回答道。

“當時味岡是主動提出第二天要去船明大壩參觀的嗎?”事後警方向大石確認道。

“是的,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山根先生應該也聽見了。我當時心想,不愧是味岡專務,都神經衰弱了,還想著生意上的事情,一聽到‘大壩’,立刻就恢復正常了,真是太了不起了。照這個趨勢,神經衰弱肯定馬上就能好轉了,明天就不要坐船在天龍川上漂了,還不如去大壩參觀參觀,不僅要看看船明大壩,還要讓專務看看秋葉大壩和佐久間大壩!然後我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專務說了,專務也有那個意向,說,‘好啊。’只是當時的態度並不是特別積極。”

“此話怎講?”

“我總覺得他在想心事。於是山根先生就說,‘如果兩位有興趣的話,今晚我叫些當地的藝妓來飛流閣助助興吧?’我一想,我們臨時換旅館,已經回絕了本來要去湖翠閣的藝妓了,再回絕就不合適了,便同意了山根先生的提議。”

一行人於七點半左右到達二俁的飛流閣。

飛流閣在城鎮西邊,建在天龍川岸邊的石墻上,規模很大,對面是一座山。

八點半左右,味岡與大石洗過澡,來到十疊大的房間裏坐下。味岡吩咐服務員買來雙手套。雨點不時打在窗上發出響聲。不一會兒,三位藝妓便走進房裏。

外面下著大雨,時間又這麽晚了,還能臨時叫到三位藝妓,這都是湖翠閣和飛流閣這兩間大旅館的老板——山根的面子。

“二俁這邊沒有藝妓,兩位是從館山寺來的,一位是從濱松叫來的。還有一位,一會兒就到。”山根洋洋得意地說道。

館山寺來的兩位都是三十五六歲的中年藝妓,濱松來的那位年輕些,二十八九的樣子。

味岡酒量不好,大石卻不然。藝妓們取出三味線,唱起《伊那節》等靜岡縣的民謠,房間裏頓時熱鬧起來。味岡的臉上也露出笑容。他竟喝了不少酒。奇怪的是,他整晚都沒有脫下手套。大石一直在幫味岡打馬虎眼。味岡不時地搖搖頭,仿佛想掃清腦中的陰郁。

最後一名藝妓拉開紙門走了進來。她禮數周全地端坐在房間角落裏,低頭說了一句“晚上好”,才擡起頭來。她看上去四十五歲左右,長著一張細長的臉和一雙細長的眼睛。她彎著腰朝背靠柱子的味岡走去,坐在他對面,露出微笑。

味岡驚恐萬分地看著藝妓的臉。他瞪大雙眼,眼神迷茫,瞳孔中仿佛映出了幽靈一般。

“金彌……”味岡的低喃從顫抖的嘴唇中漏了出來。

“味岡為什麽會叫她‘金彌’?”警官向大石問道。

“金彌是R縣刈野溫泉的一名藝妓。二十五日晚上,我和味岡專務、平山設計課長、小原測量主任一行四人去刈野溫泉的楓莊住了一晚。專務開了個晚餐會,請了幾個藝妓來助興,金彌就是其中之一。”

“那天晚上,味岡是不是和金彌共度良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