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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就是否進行解剖進行討論。即便死者是自殺,只要存在疑點,就可以進行行政解剖。

屍體口袋裏搜出了飛流閣的火柴盒,於是警員便給飛流閣打了個電話。電話是八點半前後打的。接電話的服務員說,日星建設的味岡先生昨天晚上的確住在他們旅館,她這就去味岡的“桐之間”看看情況,讓警官稍候片刻。

十分鐘後,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味岡先生不在旅館,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不見的……請問警官找他有什麽事嗎?”聲音中透著一股焦急。

“請問您是?……”打電話的警員問道。

“啊,不好意思,我叫大石謙吉,是日星建設的道路建設部長。我和味岡專務一起來這兒出差,昨天也是一起住的飛流閣。”

“我們在船明大壩發現了一具身份不明的屍體,他帶著味岡先生的名片,我們也不確定他是不是你認識的那位味岡先生,能否請您來一趟,確認一下屍體?”

“好的,請問你們具體在大壩的哪個位置?”

警員詳細解釋了屍體所在的位置:“距離你住的旅館大概五公裏路吧。”

九點多時,大石謙吉乘坐出租車來到調查現場。沿著國道開五公裏路只需十分鐘,不過大石出門前還要做些準備,叫車肯定也花了不少時間。

大石在警官的帶領下走進帳篷。屍體一動不動地躺在草席上。大石一見屍體的臉,便撲了上去,大聲喊道:“專務!”

他真想抓住死者的胸口,把他搖醒。可他清楚自己不能那麽做。大石的雙手舉在半空中,不住地顫抖。

這時雨已經停了,對岸的山頂還留著一絲白霧,天空中的烏雲逐漸散去,一縷陽光從烏雲的縫隙中透出來。那畢竟是夏日的陽光,帶著強烈的熱量。陽光照亮味岡泛黃的臉龐,襯得他特別莊重,仿佛一幅神聖的畫。

屍體的頭發與面部已經被警方擦幹凈了,但脖子以下的襯衫、西裝、褲子和鞋子都沾滿泥土,與蒼白的臉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突然,有人拍了拍大石的肩膀。大石擡頭一看,發現來人長著一張扁平的臉,滿是皺紋的臉上,一雙眼睛眯成細縫。他看上去四十來歲,戴著一頂帽檐很寬的防雨帽,身上穿著件廉價雨衣。透過雨衣的領子,能看見一條歪歪扭扭的領帶,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新貨。防雨帽和大衣有好多地方都褪色了,形成大大小小的斑點。

大石站起身,發現男子的頭只到他的肩膀,因為他彎著腰。他的臉部輪廓是扁平的,身子看上去也是四四方方的。

“我是派出所刑事課的矢田部。”

淺淺的眉毛、細長的眼睛、塌鼻子、厚嘴唇。下巴是水平的,就像被人切了一刀。鼻子兩旁刻著深深的法令紋。

刑事課巡查部長矢田部用濕漉漉的手指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大石。

大石也取出名片遞了過去。矢田部畢恭畢敬地接過名片,把它舉在離眼睛較遠的位置看了看。

“大石先生。”他拉開雨衣的領子,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放進上衣內側的口袋裏,“請問這位死者是……”

大石深深地點了兩次頭:“沒錯,就是我們公司的味岡專務。”

另一位中年刑警也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那可真是……請節哀順變。”

“事出突然,我也是一頭霧水……警官,不,矢田部警官,味岡專務是淹死的嗎?”大石望著滿是灰褐色湖水的大壩人造湖問道。

“是的,他被那邊的樹枝勾住了,一直漂在水面上。是早上六點半的時候,大壩的警衛在巡邏時發現的。”矢田部刑警的聲音,仿佛帳篷外的水面一般渾濁不清,但他的聲音中,也透著一股奇妙的透明感。

“他是自殺的嗎?”大石見周圍的警官都無所事事地站著,推測對屍體的檢查已經結束了。特聘法醫也回去了。許多卡車司機和客車司機見到警車,都想停車看看熱鬧,所以現在最忙碌的,就是站在過道兩旁維持秩序的警官了。警笛聲響個不停。

“好像是的。”矢田部巡查部長回答道。

“那他是投河自盡的嗎?是從這兒跳下去的嗎?”

“不,應該是在上遊跳的。這裏雖說是大壩人造湖,但還算是天龍川的一部分。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那場雨,讓水流的速度變快了不少,所以水都漫到岸邊了。他應該是在上遊跳河的,之後被沖到這裏,又被樹枝勾住了。可惜雨水把腳印沖走了,詳細情況我們也很難判斷。”

刑警看了看地上的水塘,以及被雨水沖倒的草叢。

“法醫說味岡先生是什麽時候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