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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外面的黑夜萬籟俱寂。修二說著說著,覺得自己仿佛仍待在奧三河那硯台商的二樓。

“婆婆這個人可真不幸。”姐姐嘆息道。

“確實是不幸。”

“我憎恨那個讓她陷入如此境遇的公公。”

“花房會長?”

“沒錯。我以前曾聽說過光和銀行的名字,可沒想到它的前行長竟然是我老公的親生父親。”

“也是啊。可是芳子阿姨在跟花房忠雄分手之後似乎又談了很多次戀愛,反正不能一概而論。倘若芳子阿姨親手撫養姐夫,含辛茹苦地拉扯他,我們就會更尊敬芳子阿姨,同時也會更加憎恨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在這一點上,我想芳子阿姨也有她自己的過錯。”

“也許是吧,但以她一人之力,確實無法養活孩子。身為女人,我能理解她。還有,你剛才不是也說,花房除了芳子之外還有好幾個女人嘛。”

“聽芳子阿姨說是這樣的。依花房的性格,這一點想必沒錯。”

“那些女人們也都有了孩子?”

“詳細情況並不清楚,似乎有三四個,不過花房都沒有認,他只承認正妻所生的,即現任行長花房寬。剩下的就都像芳子阿姨那樣全塞了些錢打發了。”

“這些人真可憐……”姐姐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盡管修二推定花房在外面的孩子中有一個是玉野,可他卻仍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件事告訴姐姐。玉野的眼睛跟姐夫依田德一郎一模一樣,姐姐的兒子良一也繼承了這個特征。

可是談到花房會長的孩子還有三四個時,他覺得還是應該說出來。他再也不忍繼續藏在心裏。

姐姐聽後驚詫不已。丈夫同父異母的弟弟竟然曾往來於附近的公寓。她呆望了弟弟好半天。

“不過說到底,這終究只是我的推測。依據就是那雙眼睛。姐夫的眼睛還有良一的眼睛。另外,在跟玉野文雄見面時,我也發現他的眼睛有那種特征。花房寬也擁有同樣的眼睛。也就是說,那是他們的父親花房忠雄的特征……不過,我得事先聲明一下,世上擁有同樣的眼睛和同樣口鼻特征的人無計其數。僅憑我身為一名畫家的感覺來判斷未免太草率,所以這個推定大概並不靠譜。”修二在姐姐的面前修正著自己的言過其實。

“不,你的這種感覺沒準是真的。你不是認為我丈夫德一郎在家前面的路上被殺是因為被錯當成玉野嗎?”

“……”

“還有,剛才在聽你說話的時候,我忽然明白了趁我出門時,闖進來的那溜門賊尋找影集的理由。”

姐姐到底還是察覺了修二的心思。

“不過,現在還不能斷定。或許只是偶然。”他顯得有些為難地,叼起煙鬥說道。

“我說,修二,你剛才說看到玉野,到底是在哪兒見到他的?”

在姐姐的追問下,無奈的修二只好把自己在真鶴的普陀洛教本部跟玉野見面,以及玉野此前曾擔任過光和銀行的考查課長,後來又單幹保險代理業等事告訴了姐姐。

“就是說,你一直把工作丟在一邊,拼命地在調查?”

姐姐這才如夢方醒,感謝為了姐夫的事情一直調查到這一步的弟弟。

“我說,姐,”修二說道,“你有沒有在姐夫口中聽到過光和銀行這個名字?”

對修二來說這是一個重要的問題。倘若德一郎曾提起過這個名字的話,那就說明他自己獲知了自己出生的秘密。

“沒有……沒聽他提起過。”姐姐仔細想了一會兒。修二失望了。

可是姐夫難道沒有注意到自己是花房忠雄的兒子?倘若真的不知道,那麽他遇害的原因就會如同以前所推測的那樣,的確是被錯當成了玉野。可是如果姐夫知道,那他被殺的原因很可能就會與他所了解的事情有關。因為若德一郎知道這件事,那他大概已以某種形式同花房父子交涉過。

可姐姐卻說,她並未從德一郎口中聽到他提起過光和銀行的名字。既然這樣,弄亂影集尋找照片的事又是出於什麽理由呢?

也許姐夫德一郎知道自己是花房忠雄之子,並且很可能曾背著妻子私下同花房父子進行過某種交涉。但在這種情況下,他本人卻有意瞞著妻子。可能因為是自己出生的秘密,才不願告訴妻子吧。

德一郎與花房父子在這種情形下的交涉,就意味著德一郎已經采取了行動。即使花房那邊知道了依田德一郎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會因這個單純的理由而把他殺害。修二越發覺得自己陷入了迷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