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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二日,土肥的葬禮在自家附近的寺廟中舉行。

葬禮十分隆重。靈堂裏擺滿了花圈,連站人的地方都沒有留下。大部分花圈都是各大交通業同行送來的。在東京都內做生意的包車公司和出租車公司大概有三百多家,其中規模較大的三十多家都送來了花圈。還有許多人以個人名義送來了花圈,其中包括交通監察局局長、次長和課長,都是和土肥在工作上有所關聯的人。

除此之外,還有汽車零件銷售公司、塗裝公司與汽油公司等等,都在土肥的靈柩前進獻了花圈。

參加葬禮的客人有一百二三十人。這也是這所寺廟建成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葬禮。

到場的賓客中混有五六名刑警,他們神情嚴肅地握著佛珠,眼睛卻注視著賓客們的神色。

除了站在靈堂裏的刑警,還有些則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寺院內到處遊蕩。

根據以往的經驗,許多殺人犯都會一臉平靜地參加被害者的葬禮。

況且這次的案子至今沒有任何關於嫌犯的線索,連動機都無從得知。搜查本部的警官們全都一頭霧水。

混在賓客中的警官們精神高度集中,希望能發現神色怪異的人,或是能從賓客們的交談中找到事件的線索。

遺體告別儀式進行得十分順利。

賓客們燒完香後依次離開了靈堂。

來幫忙置辦葬禮的人中,有另外兩份業界小報的社長。雖說是“社長”,員工也就那麽幾個,並不是什麽大報社。

其中一位是《帝都交通新聞》的大隈辰吉社長,現年五十二歲;另一位則是《中央汽車情報》的佐原福太郎社長,現年四十八歲。大隈的《帝都交通新聞》在戰前就開辦了,是四份報紙中歷史最為悠久的一家。

警官早就向他們兩人征詢過土肥武夫的話題。他們都誇土肥是個好人。可搜查本部卻認為,他們生前與土肥交情頗深,光說土肥是個“好人”,好像有些流於形式上的禮節,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盡快將犯人繩之以法是我們應盡的責任。雖然對死者有些不敬,可為了讓他的在天之靈能早日安息,還是希望大家能毫無保留地為我們提供信息。”

盡管本部如此誠心誠意地請求,兩人還是沒有多說什麽。不知道是他們口風緊,還是土肥這個人真的沒有什麽秘密。總之,本部沒能從他們口中套出新的線索。

“土肥很喜歡玩女人,可是他和每個情婦的關系都不會太深,總是換來換去的。”這是大隈辰吉的想法。

“我不覺得這會是土肥被害的原因。土肥在我們這行很有名,他的經營方針也很穩妥,不太會得罪人。”佐原福太郎如此說道。

業界小報的生存環境很復雜,所以兩人才不敢多說吧。

不過在調查過程中,警方也沒有發現業務糾紛的跡象,這說明兩人的話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葬禮結束後,有個男人跟兩位社長打起了招呼。

這個人三十七八的模樣,人高馬大。

兩位社長都畢恭畢敬地回了禮。

“這次真是太感謝您了。貴社的花圈讓葬禮顯得更隆重了。回去之後請代我們轉達對社長的問候。”

“我會的。”男子點頭示意。

“不過真沒想到土肥會出這種事……”

他看了一眼祭壇。

“是啊,真是世事難料。”

“我還是在九州聽說這個消息的呢。”男子說道。

“是報紙上登的嗎?”

“不,總公司直接給我發電報了。真是晴天霹靂啊……”

“原來是這樣。您是去九州出差了嗎?”

“不,不是什麽出差,我其實是去看門司的和布刈神事,順便去博多辦點事。每年春節的時候,和布刈神社的神官都會去海裏割海帶供奉神明,是那兒有著悠久歷史的傳統儀式。”

“哦,您可真有閑情逸致啊。”大隈說道。

“沒錯沒錯,峰岡先生還寫過不少俳句呢。”佐原福太郎微笑著說。

“那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拙作。我也是最近才聽說有這麽個儀式,就去看了看。儀式要進行一整夜,我看了一晚上熱鬧,隨後去了小倉的旅館補了個覺。剛睡醒,電報就來了。”

“這樣啊……因為貴社的社長和土肥的關系很好吧?”

“是啊,我和他也很熟,所以公司裏的員工才會特地拍電報給我吧。”

“那接到電報後,您就立刻回來了嗎?”

“沒有沒有,”他笑了笑說,“我也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可他畢竟不是我的親戚啊。我在博多辦完事,再坐第二天的火車回來的……哎呀,我怎麽說了這麽多廢話。那我就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