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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坂一夫對越智和門野堅持說整篇小說都是他寫的,其中的場景描寫也完全是他自己的想象,因此再追問也是徒勞。根據越智警部補的報告,由於作品被權威文學雜志刊登,並得到贊賞,下坂一夫在當地一夜走紅,成了名人。可見不論在什麽地方,搞文學的人的眼界都同樣狹窄。在他們眼裏,地球上似乎除了文學沒有他物。一點點成就都被他們弄出驚天動地的巨響。作品只要上了文學雜志,就認為它是“純文學”,恐怕再沒有比這些人更單純幼稚了吧。

因此,香春課長認為再怎麽詢問下坂一夫也是枉費口舌。他好不容易在當地文學愛好者中有點名氣,如果他承認抄襲,就等於從高高的轎子上摔下來。

偵查員又對旅館展開新一輪的調查。這次的重點是去年十月有沒有來自東京或其他地方的專業作家來投宿。專業作家的名字一般都能知道,其中主要的作家還有照片資料。縣廳的所在地有一家當地比較知名的報社,該報社的調查部等部門保存著各行各業中知名人物的照片,以備不時之需。警察與報社的關系比較好,因此從報社拿到了著名作家的照片復印件。

這次查詢僅一天就有了結果。芝田市警署搜查課主任國廣警部補向香春課長報告道:“位於市內西端一個叫紫川莊的旅館裏,從去年十月八日起入住了一位東京小說家。一共住了十天左右。於十八日上午十一點鐘退房離開。”

十月八日到十八日,從時間段來說正吻合。

“那位小說家叫什麽?”

“小寺康司,我們給旅館的人看了他的照片,他們立刻點頭稱就是此人。”

“什麽?小寺康司來過?”

“課長,您知道他?”

“不,只聞其名而已。沒怎麽看過他的小說……”

“聽紫川莊的女侍說,小寺康司是十月八日傍晚入住的,從第二天開始,每天早晨都去戶倉那邊散步。下午會睡覺、看書,或者去熱鬧地方逛逛,晚上則對著稿紙寫作。不過好像寫不出來的樣子。但不管怎麽說,《野草》上那六頁內容肯定是他寫的。因為聽說他每天早晨都去戶倉那兒散步。”

國廣警部補為自己的收獲感到興奮不已。

“是嗎?原來那部分文字是小寺康司寫的啊……”

香春課長覺得解開了一個謎。不過他沒想到那小說出自小寺康司。大家竟不知道這麽有名的作家來過本地。當地的報紙也沒有任何報道。小寺康司可能是為了寫稿子,故意不事張揚,悄悄來的。

“課長,那段文字是小寺康司一貫的文體嗎?”

“這個我不清楚啊。我也沒怎麽讀過他的小說。”

“在紫川莊的來客登記簿上,小寺康司的住所是東京都大田區田園調布××番地,電話是……”

國廣念了他記下的筆記,焦急地說:“馬上打電話向小寺康司問明情況吧?”

“那可不行啊。”

“啊?為什麽?”

“因為他已經死了。報上登過他的訃告。好像是今年二三月份的事吧。”

“死了?”

國廣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但很快,他的眼神立刻就失去了光彩。

被認定為真正殺害山根末子的兇手末田三郎死了。見過末田三郎的小寺康司也死了。

在戶倉寡婦被殺案案發的十多天前,作家小寺康司在芝田市一個叫紫川莊的旅館裏逗留了十來天。據旅館女侍說,他每天早晨都出去散步,因此香春課長也認為那六頁文字的作者就是小寺康司。

“可是,這裏面有點奇怪啊。小寺康司在芝田市的旅館內寫的東西,怎麽會到遠在九州唐津的一個叫下坂一夫的文學青年手裏呢?那些文字小寺康司應該未發表吧?”香春課長說。

“估計是吧。”國廣點頭。

“小寺康司是今年三月在東京死亡的。我心想他的死亡跟戶倉會不會有什麽關系,剛才特意去查了報紙,結果發現他是病死的,是心肌梗塞。”

“就是說你懷疑小寺康司與戶倉的案子有關,他有可能是自殺?”

“是啊。可事實看來不是這麽回事。”

“請等一下。趁你在這兒,給小寺康司的夫人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吧。”

小寺康司夫人在電話裏的聲音好像只有二十多歲。

她與香春課長在電話的一問一答是這樣的:

“去年十月初,您先生在本縣芝田市一個叫紫川莊的旅館住了十天左右。旅館的登記簿上有他的簽名。請問夫人您知道這事嗎?”

“嗯,我記得是有這事。他出去十天左右回來,說起過四國的情況。確實是芝田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