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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這麽想。如果要選偏僻的場所,應該遠離熱海,去真鶴或者箱根之類的地方,熱川也行啊。選擇有很多。”

“是啊。兇手之所以不去那些地方,是因為坂口小姐心存戒備,不會乖乖就範。而去犯案現場的路上全是熱鬧的旅館街,不容易引起懷疑。”

“沒錯。所以,如果有人發出邀請,她就會毫不懷疑地前去。”

“等等。我們的話裏有問題。”伊瀨說。

“哎?”

“我們無意識地假定了一個前提條件——坂口美真子小姐是同某個人一起去那個地方的。但她也可能是一個人去的。兇手也許是後來才趕到那裏,或許是早就埋伏在那裏,也可能是在路上遇見她,然後尾隨她到那裏。這都說不準啊。”

“您的意思是,我們不能有先入為主的觀念,應當充分考慮到各種可能性?”

“是的。所以,我想推翻火車上有人騙她在熱海下車這一假設。”

“我贊同。這一假設還停留在想象階段,沒有任何證據能夠支持。”

“說到證據,咱們今天去成田,你不是莫名其妙地想見二宮嗎?這同昨天的熱海之行有關吧?”

“沒有關系。”

“真的?”伊瀨狐疑地盯著浜中。

“真的只是一時興起——是在從熱海回來的電車裏想到的——然後就決定邀老師同行。說實話,沒有老師,我一個人是見不到二宮的。”

“為什麽?”

“還是因為遇害的坂口美真子小姐。老師的稿子在《草枕》上刊登之後,取得了熱烈反響,讀者紛紛來信,有的要求繼續刊登這樣的作品,有的稱贊行文妙趣橫生,有的表揚形式標新立異。讀者的電話也是應接不暇。我自己親耳聽到的也多是這樣的反饋。”

伊瀨覺得浜中又在恭維自己,所以只是默默地聽著。

“可這些來信中,詢問這一策劃是出自編輯部還是伊瀨老師本人的,只有坂口美真子和二宮健一兩個人。之前沒有其他讀者提過這一話題。”

“唔。”伊瀨聽到的都是讀者好評如潮、來信多如雪片之類的話,所以想當然地認為除坂口美真子和二宮健一之外,還有很多類似的來信。他還是第一次得知事實並非如此。

“我當時也大意了。直到坂口小姐慘遭不幸,令我感嘆或許是好奇心惹的禍,這時才突然想起二宮也寫了封內容相近的信。”

“原來如此。”

“我頓時不安起來。坂口小姐已經遇害,說不定二宮也會慘遭毒手——這樣的預感不可遏制地冒了出來。”

伊瀨低吟一聲。聽浜中這番話,他也開始擔心二宮的安危了。眾多來信中只有這二人問到了相同的問題,如此巧合讓人不得不認同浜中的懷疑有理。不過,坂口美真子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她的悲劇結局可能與此有關。而二宮健一寫過信後,再無特別舉動。上次伊瀨去館山同二宮會面時,雖曾聊到這一話題,但那畢竟是伊瀨偶然路過館山,順便叫二宮出來的,而不是二宮主動來與伊瀨見面。

總之,坂口美真子主動,二宮健一被動。二宮和坂口的來信內容相同,不一定意味著兩人將同樣死於非命。坂口美真子的死,或許與別的特殊條件有關。

伊瀨如此尋思,但浜中的話還是讓他禁不住為二宮健一憂心。

“也可能什麽事都沒有,那就當做我們是來參拜不動明王吧。”

“好的。二宮如果沒事,那就皆大歡喜了。”伊瀨嘴上這樣說,心頭不祥的預感卻揮之不去。某種意味上,這句話更像是一份微茫的期望。浜中多半也是這樣吧。抱著如此邪念的伊瀨和浜中與惡魔無異。

“對了,你今天和我一同去成田,是公司安排的出差任務嗎?”伊瀨喝著車內販賣的罐裝啤酒,吃著豆子說。

“我說過了。昨天在想到今天要做的事之後,我就向主編報告說,要同老師一道去成田采風。社長也知道。”

“為什麽社長也知道?”

“旅費由社長批準下撥,所以必須報告社長。”

“畢竟是小公司啊。雖然有自由的地方,但一遇到金錢方面的問題就免不了斤斤計較。”

兩人抵達成田市後,在站前詢問伊瀨筆記本上記載的二宮健一的住所,發現就在供奉不動明王的新勝寺附近。

他們乘出租車前去,到了新勝寺前,那裏人潮如織,擁堵難行。好不容易才過了寺廟,道路狀況大為改善,車子也快了起來。駛入的區域越來越偏僻,路旁隨處可見古老的農舍。

二宮家就離鎮子不遠,從鎮子前的大路左轉駛入小路,往山上開一小截就到。不出所料,二宮家又小又破,古老的屋瓦上,枯草隨風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