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頁)

“那是沒完沒了的。”

“而且,我想你肯定是唱反調的人。你總是給辯論火上加油。”

蘭登微微一笑,說:“你肯定也是教師。”

“不,不過我從一個老師那兒知道的。我的父親可以證明麥比烏斯帶(1)的兩個面。”

蘭登哈哈笑了起來,想象著那個做法巧妙的麥比烏斯帶——一個扭轉的紙環,理論上只有一個面。蘭登第一次看到這個單面的圖形是在M.C.埃舍爾的美術作品中。“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維特勒女士?”

“叫我維多利亞。維特勒女士聽起來讓我覺得自己都老了。”

他暗暗嘆了口氣,突然覺察到自己也不年輕了。“維多利亞,我叫羅伯特。”

“你有個問題。”

“是的,作為一個科學家和天主教牧師的女兒,你是怎麽看待宗教的?”

維多利亞遲疑了,她捋了一下眼睛邊的一綹頭發,說道:“宗教就像語言或者衣服一樣。我們在哪種習俗下成長,我們就傾向於哪種習俗。但歸根結底我們都在宣揚同一個事物。人生是有意義的。我們對創造我們的力量心懷感激。”

蘭登來了興趣。“那麽,你是說你是基督教徒還是穆斯林只取決於你的出生地?”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看看全世界宗教的傳播情況就知道了。”

“所以信仰是隨機的?”

“根本不是。信仰是普遍的。我們理解信仰所采用的具體方法是隨意的。我們有的人向耶穌祈禱,有的人去麥加朝聖,有的人進行亞原子層的粒子研究。歸根結底我們都是在尋求真理,而真理比我們自身更加偉大。”

蘭登很希望他的學生能如此清楚地表達他們的觀點。天哪,他真希望他也能這麽清晰地表達自己的看法。“那麽上帝呢?”他問,“你信上帝嗎?”

維多利亞沉默了好長時間。“科學告訴我上帝一定存在,我的大腦告訴我我永遠也無法理解上帝,而我的內心告訴我沒人打算讓我這麽做。”

多簡潔明了,他想。“所以你相信上帝是確有此人,但是我們永遠也不能懂他。”

“是‘她’,”她微笑著說,“你們土生土長的美國人說得對。”

蘭登輕聲笑道:“大地母親。”

“蓋亞女神。這顆星球是個有機體。我們所有的人都是有著不同用途的分子,我們互相連接在一起,為對方效勞,為整體效勞。”

蘭登看著她,覺得心潮澎湃,這種感覺他很長時間沒有體會過了。她雙眸中那種令人心醉神迷的清澈……話音裏傳出的那種純凈。他被吸引住了。

“蘭登先生,讓我來問你一個問題。”

“叫我羅伯特。”他說。蘭登先生讓我覺得自己老了。我老了!

“如果你不介意,羅伯特,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被卷進光照派這事的?”

蘭登回想了一下,說:“實際上,都是錢惹的禍。”

維多利亞好像有點失望。“錢?咨詢費,你說的是這個嗎?”

蘭登笑了起來,意識到他的回答聽起來一定走了樣。“不,是流通中的貨幣。”他伸手從褲袋裏掏些錢出來,找到一張面額一元的鈔票,說道:“第一次得知美國的貨幣上打上了光照派的符號時,我就對這個邪教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維多利亞眯縫著眼睛,顯然不知道該不該把他的話當真。

蘭登把那張鈔票遞給她。“看看後面,看到左邊的國璽了嗎?”

維多利亞把這張一元的鈔票翻過來。“你說的是這個金字塔?”

“就是這個金字塔。你知道金字塔跟美國歷史有什麽關系嗎?”

維多利亞聳聳肩。

“確切地說,”蘭登說,“毫不相幹。”

維多利亞皺起了眉頭。“那為什麽它會成為你們國璽的重要圖案?”

“這裏有一段怪異的歷史。”蘭登說。“金字塔是一個神秘的標志,代表了向上的聚合力,直接指向光照的終極來源。看到上面是什麽了嗎?”

維多利亞仔細觀察這張鈔票。“有一只眼睛在三角形裏。”

“這叫做‘特裏納克裏亞’(2)。你在別的地方見過那個三角形裏的眼睛嗎?”

維多利亞沉默半晌,說:“實際上,我見過的,不過不太肯定……”

“世界各地的共濟會都有這個標記。”

“這個符號是共濟會的?”

“其實不是,它是光照派的。他們把這個符號叫做‘亮德耳塔’,這代表著對啟蒙變化的呼喚。這只眼睛象征著光照派那無孔不入、無所不察的能力。這個閃亮的三角形代表啟蒙,也是希臘字母德爾塔,在數學上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