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越戰中的英雄士兵

第二天我給珍妮特打了電話,約好晚上去見卡爾。我想問問他有關日記和代碼的事情。我想知道為什麽控方的案子中這麽重要的部分沒有得到質疑。等他告訴我是否知道克麗斯特爾·哈根日記中所說“到此為止”是什麽意思時,我要看看他的表情。我想要考驗他是否誠實。但首先我需要跟伯塞爾·科林斯談談。我試了好幾次,每次都留言給他。他終於回電話給我時,我已經在去往希爾維尤莊園的路上。

“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喬?”他問道。

“謝謝你給我回電話,科林斯先生,”我說,“我在庭審文件中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想要問問你。”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我會盡我所能給你一個答復。”

“有一本日記,克麗斯特爾·哈根的日記,裏面有代碼。你記得這件事嗎?”

科林斯在電話的另一端遲疑了一下,接著,用低沉而嚴肅的語氣說道:“沒錯,我記得。”

“嗯,我找到了一封給國防部的信,從這封信來看,彼得森先生試圖找人破譯代碼。”又是一陣停頓,然後科林斯回答說:“那封信是彼得森簽的名,不過是我寫的。這是我對這樁案子的一個貢獻。在1980年,我們還沒有個人電腦,至少跟我們今天擁有的設備沒法相比。我們認為國防部有破解代碼的技術,因此彼得森安排我去聯系國防部。我花了好幾個小時找人來接我的電話。幾個星期後我找到了一個人,他說他來看看能做些什麽。”

“然後呢?你有沒有得到過答復?”

“沒有。我們這邊事情以光速進行,但是與國防部打交道就像在果凍裏遊泳。我不知道你是否在文件夾裏看到了這個,艾弗森要求盡快進行審判。”

“盡快進行審判?這是什麽意思?”

“被告可以要求他的案子在六十天內進行審判。我們很少這樣做,因為一個案子拖得越久,對辯護就越有利。我們會有更多的發現;我們有時間進行全面徹底的調查。證人變得不那麽可信賴。對於艾弗森來說,他沒有任何理由要求盡快進行審判,但他就是這樣做了。彼得森嘗試勸他不要提這個要求,當時我也在場。我們需要時間準備。我們需要收到國防部的回復。艾弗森不在意。記得我說過他對自己的案子沒起到什麽作用,就像他在看電視節目。這就是我說的意思。”

“那麽國防部怎麽回事?為什麽他們沒有破解代碼?”

“這不是他們要優先考慮的事情。那是在你出生之前,那一年,1980年,伊朗人扣押了五十二名美國人質。那一年也是大選之年。每個人都在關注那場危機,我找不到人詢問,找不到人給我回電。我寄給他們的包裹消失在了黑洞裏。審判之後我給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為時已晚,沒必要再破解我們的代碼。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麽。”

“檢察官有沒有嘗試破解代碼?”

“我覺得沒有,我是說,他怎麽會去做這件事?所有的推斷全指向艾弗森。他不需要找人破譯代碼。他知道陪審團會按照他的解讀來解讀。”

我把車開進希爾維尤的停車場,停好車後,把頭靠在頭墊上。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但我猶豫要不要問。我的內心想相信他不是檢察官所談論的那個惡魔。“科林斯先生,我有個朋友認為卡爾不想日記得到破譯,她認為他知道那會將矛頭指向他。這樣說對嗎?”

“你的朋友十分敏銳,”他親切地說,“三十年前我們有過同樣的討論。我認為約翰·彼得森跟你的朋友見解一致。我感覺約翰其實並不在乎代碼是否得到破解,因此他把這件事交給我去做。那時我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書記員。我認為約翰想要用文件證明我們嘗試過了,但是他並不真的想要收到結果,因為……呃……”科林斯深吸了口氣,嘆息道,“真相是,有時很難傾其所有為一個你明知謀殺了受害者的人辯護。”

“你問過卡爾有關日記代碼的事嗎?”

“當然。我之前說過,約翰試圖勸說卡爾放棄盡快進行庭審的要求。我們的理由是——我們也許能從破解代碼中得到一些有利的證據。”

“卡爾怎麽說?”

“很難解釋。大部分有罪的人會接受辯訴交易。他拒絕了二級謀殺罪的辯訴提議。並且,大部分無辜的人會盡量延長開庭來為他們的案子做好準備。他要求盡快審判。我們想要破解代碼,而他似乎竭力反對我們。我得告訴你,喬,對我來說仿佛卡爾·艾弗森想要進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