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暴風雪中的綁架

由於要照看傑裏米,萊拉和我一直等到星期一才把我們獲取的信息向警方匯報。在這個期間,我們三人慶祝了我們的小型感恩節,品嘗了土豆泥、蔓越莓、南瓜派和考尼什雛雞肉,我們告訴傑裏米那是小火雞。這大概是他和我度過的最棒的感恩節了。到星期天晚上,我媽媽在賭場花光了錢過來接傑裏米。我能看出他不想走。他坐在我的沙發上,不理睬我母親,直到她最後厲聲命令他起身。他們走後,萊拉和我整理了我第二天放學後要帶到警局的日記和庭審記錄頁。我們極為興奮,簡直按捺不住。

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局兇殺重案組在市政廳有一間辦公室,那是市中心的一棟像城堡一般的舊建築。裝飾華麗的拱道給大樓入口帶來一種古典的理查森式建築風格,在過道風格一變,更讓人想起羅馬浴場而不是古羅馬式建築。墻壁上鑲嵌著五英尺高的大理石板,上面有人給灰泥塗上了融合了紫紅的如番茄湯的顏色。過道有一個街區長,左轉,又是半個街區左右的長度,然後是108房間,兇殺重案組辦公室。

萊拉和我把我們的名字報給坐在防彈玻璃後面的接待員,然後我們坐下來等待。過了約莫二十分鐘,一個男人進入等待區,右臀上別著一只9毫米口徑的格勞克手槍,左邊的腰帶上別著徽章。他很高,胸膛和二頭肌厚實,仿佛他在監獄院子裏舉重。不過他有一雙深情的眼睛,這緩和了他強壯的外表,聲音柔和,比我想象中要柔和一點。只有萊拉和我在等候區。“喬?萊拉?”他問道,伸出他的手。

我們挨個握了他的手。“你好,長官。”我說。

“我是麥克斯·魯珀特探長,”他說,“我聽說你們有一起兇殺案的情報。”

“是的,先生,”我說,“有關克麗斯特爾·哈根的兇殺案。”

魯珀特探長移開目光,似乎在讀取他腦中一個名單上的姓名:“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

“她是在1980年被殺的。”萊拉說。

魯珀特努力眨了幾下眼,微微偏著頭,就像一只狗聽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音:“你是說1980年?”

“我知道你也許認為我們兩個是瘋子,但請給我們兩分鐘時間。如果兩分鐘以後你認為我們滿嘴胡言亂語,我們就離開。如果我們說的有道理,即便有一點講得通,那麽或許有一個謀殺犯仍然逍遙法外。”

魯珀特看了下表,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我們跟他走。我們走進一間滿是隔間的房間,進入一個只有一張簡單的金屬桌和四張木凳的地方。萊拉和我坐在桌子的一邊,打開我們用紅繩系好的文件夾。

“兩分鐘,”魯珀特說著指指他的表,“說吧。”

“嗯……唔,”我沒想到他當真只給我兩分鐘,這讓我一開始就緊張不安,我整理好思緒,說道,“1980年10月,一個叫克麗斯特爾·哈根的十四歲女孩被強奸和謀殺。她的屍體在她隔壁鄰居卡爾·艾弗森的工具棚裏被焚燒,卡爾·艾弗森被宣判為殺害她的兇手。有一項關鍵證據是一本日記。”我指著那個紅繩文件夾,萊拉把日記拿出來。

“這是克麗斯特爾的日記。”萊拉說著,把手放在頁面中,“檢察官利用日記中的一些段落來表明卡爾·艾弗森盯她的梢並且強迫她與他發生性關系。他用這幾則日記來給艾弗森定罪。但是這本日記裏有幾行是代碼。”萊拉打開日記,翻到第一則代碼信息。

“這個你們是從哪裏弄來的?”魯珀特拿起日記翻閱起來。“看見這些數字沒?”他指向每頁底端印著的一個數字。“這些是貝茨編號。”他說,“這是案件的證據。”

“我們正要告訴你,”我說,“我們是從艾弗森的律師那裏拿到的。它們來自庭審。”

“看這個代碼,”萊拉說著把有代碼的那幾頁給魯珀特看,“1980年9月,克麗斯特爾開始用代碼寫日記。不多,只是偶爾。他們沒有破譯代碼就進行了審判。”魯珀特看了下日記,停留在有代碼的日記頁面上。“好的……然後呢?”他說。

“然後,”我看著萊拉,“我們破譯了代碼。實際上,她破譯了代碼。”我指著萊拉,她從文件夾拿出一頁紙,上面列了所有有代碼的日記,後面是破譯後的文本。她利索地把那張紙放在魯珀特探長前面。

9月21日

今天是可怕的一天——7,22,13,1,14,6,13,25,17,24,26,21,22,19,19,3,19。我要瘋了。這真是十分十分糟糕。